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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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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玉的态度是在最近才突然转变的,而且有意无意地流露出来,她真的有这种存心么?她不以素心为鉴,而要明知故犯?抑是“黑纱女”有意如此安排以排除华锦芳?想到这里,不由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暗忖:“这不能由它发展,必须在没形成风波之前予以阻遏。” 心念之间,故意以极冷漠的语调道:“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照应的。” 白石玉一副满无所谓的样子道:“我是奉命行事,不管你需不需要!” 呼吸为之一窒,武同春脱口道:“是‘黑纱女’的主意?” 白石玉道:“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武同春冷冷地道:“我不受人左右,更不愿被人牵制,告诉她!她会失望。” 眉毛一挑,白石玉道:“你说失望是什么意思?” 武同春道:“算了,彼此心照不宣吧!” 就在此刻,一声冷笑倏告传来。 武同春与白石玉齐感一愕,抬眼望去,两丈外俏立着,赫然是华锦芳,她会在此时此地现身,的确太出人意料之外。 白石玉笑着道:“大嫂,是你,真想不到……” 华锦芳寒着粉腮,冷哼了一声道:“你当然想不到!” 她的语意相当不善。 武同春此刻内心激动如潮,妻子,仇人的女儿,这算什么夫妻?如果在岗上,她父亲的阴谋得逞,她此刻已是寡妇。 她父亲的计划中安排她改嫁,她来了正好,干脆把事情拉明了解决,长病不如短痛,可是……问题是她是否已经知道她的父亲就是瞒尽天下人耳目的天地会主?华锦芳咬着牙,怒视着武同春。 武同春定了定神,强忍激动,道:“你……怎么又来了?” 华锦芳没好气地道:“我不能来找你么?” “我不是……要你回家?” “回家……回什么家?那叫家么?哼!武同春,我现在才明白……” 武同春心弦一颤,道:“明白什么?” 华锦芳盯了白石玉一眼,寒声道:“你有意遗弃我!” 武同春瞪眼道:“什么意思?” 华锦芳咬着牙道:“你心里有数,何必说破。不过,告诉你,我华锦芳不是如此容易欺负的,你先想清楚。” 武同春内心痛苦至极,华锦芳并没有错,而却做了无辜的牺牲者,谁令为之,孰令致之?她必须要承担上一代的罪孽么?可是,天下间没有向父亲索仇,而与其女儿维持婚姻关系的道理,父子夫妻,同属伦常,实在没有两全之道。 白石玉笑道:“大嫂有什么话可以慢慢漩,何必动气呢?”华锦芳冷历地道:“少跟我来这一套,以前我还把你真当一个人,想不到你这么下贱,笼络我的目的,原来是别有居心……”白三长两短玉笑容倏敛,寒声道:“你骂人?”华锦芳大声道:“不错,是骂人,你不要脸!”白石玉脸色泛了青,咬牙道:“华锦芳,你口里放干净些,我什么不要脸?” 华锦芳道:“你勾引我丈夫!” 白石玉历声道:“你放屁!” 武同春全身发了麻,他必须立刻制止这爆炸性的场面。 白石玉是个大闺女,恼羞成怒之下,后果便不堪收拾,激动地开口道:“锦芳,你不要胡说,你的想法完全错了……” 华锦芳气呼呼地道:“我胡说?哼!武同春,你藉故不回家……你……自己心里明白。” 天底下,男人绝对无法忍受的是戴绿头巾,而女人则是被人横刀夺爱,破坏家庭,因为女人一生所唯一的寄托便是家庭。 白石玉脸孔由青转白,眸中杀机炽燃,厉声道:“华锦芳,你迫我杀人?” 华锦芳切齿道:“我们本就势不两立,动手吧!杀死我你就可以如愿了。” 白石玉脚一挪,作势就要动手……华锦芳扑了过去。 武同春毫无考虑的余地,横身朝两人之间一隔,抓住华锦芳的手臂,激叫道:“你不能这样!” 华锦芳挣不脱,厉吼道:“你帮野女人来对付我?” 白石玉双眸尽赤,手掌划出……武同春无奈,侧身去挡,“砰”地一声,肩背结结实实挨了白石玉一掌,痛澈心脾,眼前金星乱冒,迸血直冲喉头,他咬牙吞了回去,狂声道:“白石玉,请你离开,让我解决自己的事,我求你……” 白石玉想了又想,怒哼一声,飞弹而去。 武同春放开了手。 华锦芳伸手就是一掌,武同春偏开头,一掌哼一声,退了两三步,华锦芳气得花枝般簇籁乱抖。 武同春喘着气道:“你……无理取闹。” 华锦芳咬牙切齿地道:“武同春,八年夫妻,想不到如此下场,算了,我认命,从此一刀两断。”泪水挂了下来。 狂激到了极致,便是麻木,武同春喃喃地道:“一刀两断?” 华锦芳道:“不错.破了的东西,永远无法还原,这样省得彼此痛苦。” 武同春痛苦地道:“这应当是一个分手的好机会,痛苦只一次,父仇是非报不可,而自己答应‘黑纱女’事完自了的诺言仍然要践,到那时,一样要分手,何不现在就下狠心?” 可是一想到华锦芳的无辜,一颗心便滴血,夫妻之义能抹杀么?这是绝情寡义的行为啊! 造物何其残忍,给双方安排这样的命运! 现在,只消一句话,一切便告终结了。 如何出口呢?休妻,对方并未犯七出之条。 华锦芳拭了拭泪痕,凄怨欲绝地道:“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现在……什么也没有了,但我不向人乞怜,也不要人可怜,我认命,我要活下去,看你们的下场。” 照此一说,她还不知道天地会主就是误传客死南荒的父亲。 现实,像一柄锋利的刀,不断地在武同春心上刺扎。 他想:“该不该道出真相?后果会如何?算了,宁可自己先负个不义之名,让她慢慢去了解真相……” 心念之中,努力一咬牙,沉痛地道:“分手也好!” 短短四个字,他用了全身之力才说出来,口里说,心里在滴血,这四个字决定了双方的命运。 华锦芳面孔阵阵扭曲,眸子里一片凄厉,娇躯在晃动,似要倒下,但她还是稳住了,那份神情,令人看一眼便终生难忘。 武同春想收回话,想逃、想……华锦芳的下唇咬出了血,齿印宛然,乏力地道:“事实上……我们一年前就已经不是夫妻了!” 她徐徐转身,目中无神,娇躯是僵直的。 幻灭,八年的婚姻像一场梦,醒了,消失了,唯一消失不了的,是心灵的巨创。 武同春想开口,但发不出声音。 走了两步,华锦芳又回过身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匣,道:“这是人家托我转交你的,拿去。” 武同春愕然,木木地道:“这是什么?’“不知道!” “谁托你的?” “一个无名老丐!” “无名老丐?” 华锦芳把玉匣放在地上,转身又走。 武同春脱口叫道:“锦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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