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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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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韩翊怪笑了一声,道:“小子,你自认还满不错吗,你那点面子有多大,看你的,谁看我的呢?” 施琳笑道:“好师伯,侄女儿可不就看着你的吗!你老人家好意思生我的气?” “巧手方朔”韩翊还就吃这一套,闻言哈哈笑道:“难怪那老尼姑喜欢你,小嘴是甜,好,就看我的吧!” 他一言未了,突然间金鼓齐鸣,跟着乐声大起,刹时之间,四方八面都现出盏盏红灯,激光闪烁,视界立现迷蒙。 本来像他们武功已有造诣的人,黑夜之间,视线是不受影响的,扎根基之初,练的就是夜中视物虚空生白,最怕黑夜之中灯光明亮,不但敌暗我明,处于被动,且影响视界迷蒙不清,只能近瞧不能远望,也就无法明察敌人的虚实。 红灯一亮,三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不但是入了迷阵,且还中了埋伏。 韩翊从腰间取出旱烟袋,打火点燃,一边抽着,以眼紧盯着当前的情势。 看了半晌,莞尔笑道:“这是八门金锁阵法,瞒不过老偷儿一对眼睛。” 杨海平道:“师叔!这阵怎么破法?”韩翊笑道:“小子,你师叔没有传给你吗?你也该看过这一类的书籍才是!” 杨海平道:“就是没有看过么!” 施琳插口道:“师伯就给我们讲一讲吧!” 其实他们何尝不懂,只是知道老偷儿韩翊的脾气,别瞧年纪都有了一大把,还仍是争胜好强。 韩翊闻言哈哈笑道:“小子,这就叫姜还是老的辣了,须知道‘八门金锁阵’,出自姜太公师传,分为休、生、伤、杜、死、景、惊、开,分为八门,再配合玄门九宫,太乙遁甲等术,就叫‘八门金锁阵’。” 施琳道:“怎么个破法呢?” 韩翊笑道:“这阵式能难住一般江湖,却难不倒我老偷儿,进‘生门’,出‘开门’不破自乱,跟着我来吧,瞧我老人家给你们打个样儿。”他说笑声中,倏抡手中旱烟袋,发出一圈寒光,窜身入阵。 杨海平和施琳二人随从紧跟,一路并无阻挡,速闯伤、休、杜,就在方一踏进“死”门、蓦然间那乐声骤然大变。 “轰”的一声巨响,宛如霹雷灭顶,灯光顿时隐去。 但见满空中火光闪闪,从天而降。巧手方朔韩翊明白身陷重地,岂敢稍有疏忽,旱烟袋护住上空,不管他阵势如何变化,只按照自己所踏方位踹八卦,走连环,竟依原定路线闯去。 眼看着韩翊安然走进了“开”门,顷刻之间,就要破阵而出,他猛然想起了杨海平和施琳二人。 转身回首一看,哪有人影,原来就在空中响起一声霹雷时,灯光一隐,三人就失去了联络,各被困在一处门中了。 这时,巧手方朔韩翊身陷重围,危机四伏,虽然不见了两位侄儿女,只是心中发急,哪敢稍有疏忽,嘴上抽着旱烟袋倏然而立,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就这么一眨眼间,红灯又现,乐声又是一转,一派靡靡之音,人耳心动,欲念顿起,且有一人大喝道:“老匹夫,还不束手就缚吗?” 巧手方朔韩翊身闻到那香味之后,就觉着脑子里有些闷涨,往起一抬头,眼神也不如方才那样精光灼灼了,却有些滞呆。但他心中却还十分清楚,暗道一声“糟了,老偷儿今天要栽。”须知韩翊在武林中,却不是等闲的人物,功力何等深厚,一闻到那香味,就知不妙,赶忙闲住了呼吸,但是体内脏腑,翻腾欲呕。 心念动处,但立即动起武林失传已久的达摩心法内功,仗着他练的是童子功,元阳极旺,刹那间便将体内不适之感除掉,眼中神光又现,暗忖:“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先闯出阵去,再作道理。” 当下再不疑迟,猛地一顿脚,旱烟袋一招“八方风雨”,抡起一团劲气,逼开了那香气,又是一式“飞燕穿帘”,身形纵起,恍如巨鹰凌空,冲出阵去,直奔鱼化寨。 无奈,他受毒已深,强提着一口真气,方闯出阵来,跑不到两三里路,人已不支,一头栽下路边田中。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缓缓醒来,只觉一阵酒香扑鼻。 倏的睁开眼来看去,见自己睡在一座佛殿上,周围一打量,见地上横七竖八,倒着有十几个人,有的已醒过来,有的仍在昏睡。 那醒来的人,和自己一样,都在瞪着眼发怔。 在大殿门口,盘坐着一个书生,面色如玉,一双眼睛朗如寒星,悬胆也似的鼻子下面,唇红齿白,看去有些文弱,但那灼灼的眼光有些逼人。 在他面前的地上。铺了一叠荷叶,放着一大壶酒,一个粗碗,七八个生煎馒头,荷叶上摆着的是由镇上买来的卤鸡、酱鸭牛肉之类的下酒菜。 他自斟自饮,一大碗酒端起来只一口就去了大半碗,随手又抓起整只卤鸡,撕下来一只腿,放在口中,一阵乱嚼,晃眼间就剩下一根空骨,跟着又抓起一块块的牛肉,塞满了一嘴,嘴皮乱动,喳喳直响。 吃得高兴,连看都不看殿中那些人,就在这时,忽见人影一闪,那书生面前多了一个小叫化子。 那书生仍吃他的,理也不理。 小叫化也不客气,就在那书生对面一坐,低声道:“他们已对这里起了疑,怕就要找了来啦!” 那书生道:“不管他们,放着好酒好菜,且吃了再说。” 小叫化笑道:“我的公子哥,早上方在金谷吃了一桌整席,这还不到半天时间,就又饿成这个样子,你有个够的时候没有?” 那书生一面大嚼鸡骨,一面断断续续地道:“你懂什么?人生在世吃穿二字,吃比起穿来,却要实惠得多哩……。” 他一边说着,伸手就又端起酒碗来,一手拿起半片卤鸡,刚一偏头,忽见从庙门口进来一人。 那人生得面黄肌瘦,穿了一身黑衣,宛如大病初愈的样儿,但是那双目却精芒闪动,一望而知是位武林高手。 他走进店来,一声不哼,就只瞪了那书生一眼,步向丹墀左边,坐了下来。 那书生好像根本就没有看见有人进来似的,酒到碗干,还一个劲地嚷着:“这酒哇!莫非是老窑中存的,市面上哪能买得到。” 他一言来了,庙门口又进来了一个人。 这人是一身青衣,身子又瘦又长,摇摇晃晃地也走上了丹墀,就站在那黑衣人身旁,宛如竖着一根青竹竿样的。 韩翊见状,心想:“好高好瘦的人,这都是哪一路的人物?” 就在他一念未已,庙门口响起了一声大嚷道:“就是这里了。” 好大的嗓门,随着那嚷声,进来了个西藏番僧,年龄不过四十上下,光秃着脑袋,袒着右肩,披着大红袈裟,左手抢着大串佛珠,更长得身广体胖,一脸横向,络腮胡子又黑又粗,根根直竖,神态勇猛凶恶已极。 他迈动着大步,也上了丹墀,望着那书生,冷哼一声,挨着那青衣人盘膝坐下。 那书生,这时从怀中掏摸了一阵,先掏出来一把花生米,随后又掏出来十几个柿饼,笑向小叫化道:“兄弟,你可知道,柿饼夹花生米吃,名叫索火腿,别有风味,不信你尝尝看。” 小叫化似乎被引得馋了,他并没有尝那素火腿,端起粗碗喝了一口酒,跟着就撕鸡脯子吃,一边又往口里乱塞馒头,对于大敌当前,简直没放在心上。吃相也和那书生一样,馋得难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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