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陈青云 > 毒手佛心 | 上页 下页 |
一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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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秀才自顾自地说下去道:“然后,每逢日中,你会发作一次怪病,那痛苦不亚于‘玄玉搜魂’……” 徐文陡地起身,扑了过去,“毒手”疾伸…… “砰”然一声,一道劲风把他送回椅上。 老秀才续道:“当然,为了免贻害世人,你的‘毒手’得卸除。” 徐文恨毒至极地道:“小爷后悔给你解药……” “再加十次,也不能抵偿你父亲的罪恶千万一,对你,老夫用不着存恻隐之心,也无须谈武林道义,江湖规矩。” 徐文喘息了片刻,嘶声道:“你与家父到底何仇何恨?” 老秀才目中射出了怨毒的火花,切齿道:“仇比山高,恨比海深。小子,现在你说,老狗匿身何处?” 徐文厉声道:“你休想小爷会告诉你什么!” “小子,一人为恶,罪不及妻孥,你坦白说出来,老夫放你一条生路!” “办不到!” “你会说的,老夫有办法使你开口……” 徐文意识到非人的酷刑,又将临到身上。此刻,他功力毫无,想自杀都办不到,他不怕死,愿意求死,他怕的是死不了,如对方所说的那样,现世终生…… 忽然,他发现舱壁上突出一枚两寸长短的铁钉,正对自己的右太阳穴,距离不到数寸,只要自己一偏头,结束生命最便当不过。 这一发现,使他平静了,他必须设法移转对方的注意力。 于是,他开了口:“阁下是姓蓝么?” 老秀才一震,道:“老夫,我……” 徐文接着又遭:“阁下叫蓝少臣?” 老秀才冷哼一声道:“老夫并非蓝少臣,如果蓝少臣还在世的话,他的做法与老夫一样!” 这么说来,舅父蓝少臣业已不在人世,那这老秀才是什么来路呢?不过,这已无关紧要,徐文的目的,是想藉机转移对方的注意力,以图自杀而已。 老秀才突地大声道:“小子,你听说过苏媛其人否?” 徐文未假深思,脱口道:“岂只听过,不久前还见过。 话方出口,立觉不妥,但已无法收回。对方何以会知道大母的名字?为什么问起她?对方到底是何许人物? 老秀才陡地站起身来,激动万状地吼道:“你……见过她?” 徐文只好硬着头皮道:“不错!” “她……没有死么?” “阁下与苏媛是何关系?” 老秀才不答所问,猛可里抓住徐文双肩,连连摇撼道:“说,她在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意料不到的好机会,徐文功力虽废,但“毒手”仍在,只消一举手,便可使对方中毒,只是前车之鉴,这老秀才内功深厚,已达通玄之境,中了“毒手”,并不会立时受制,自己功力毫无,解药又在身边,对方尽可从容搜出解药,然后摆布自己,那可就求死不能了…… 只这转念的刹那工夫,老秀才似有所觉,松手后退。 机会就这样消失了。 徐文仍执着原来的打算,利用舱壁的铁钉刺穿太阳死穴,以求解脱。 老秀才面上的肌肉,一上一下地抽动,目瞪如铃,一瞬不瞬。如此修为高深的人,竟有些气促,可以想见他激动的程度。 “小子,说,你在何处碰到‘空谷兰苏媛’?” 徐文装着不经意地挪了挪身,把太阳穴对正了那枚突出的铁钉,距离近及两寸。现在,他只消用力一撞,便什么都解决了。 老秀才当然做梦也信不到徐文的企图.只怒狮般瞪视着他,等待答覆。 虽然大母与父亲业已恩断义绝,成了生死冤家,但他岂能说出她的下落,以贻祸于“妙手先生”。 老秀才再次喝问道:“你说是不说?” 徐文冷厉地道:“不说!” “你想死?” “小爷并没有活的打算。” “好哇!小子,不给你点颜色……” 徐文钢牙一错,就待向那铁钉撞去…… 蓦在此刻—— 一声如雷震也似的暴喝,候告传来:“徐英风,你可以现身了!” 老秀才面色一变,蹿出舱外。 徐文心头剧震,一时之间,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有人喝叫父亲现身。他连想都不想,站起身来,推开蓬窗,只见三只小舟,缓缓向大船迫来。第一只舟上,并肩站着“卫道会主”上官宏和那功深莫测的美艳少妇,第二只舟上是“丧天翁”与“无情叟”,第三只舟上是“痛禅和尚”与“彩衣罗刹”,操舟的全是黑衣壮汉。 “卫道会主”上官宏厉声大叫道:“徐英风,今天你插翅难逃了!” 老秀才哈哈一阵狂笑道:“朋友们,此地没有徐英风!” “丧天翁”雷鸣也似的声音道:“闭上你的嘴,别吠了,叫那老狗出来!” 徐文脑内灵机一动,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美艳如废了自己功力,放自己走路,目的是想籍自己寻出父亲的下落,老秀才杀了两名钉梢者,劫走自己,可能另外有钉梢的传出息讯,对方才跟踪而至。 双方的目的,都在找父亲,只要双方弄明了事实,倒霉的仍是自己。 他的目光向周近一扫,发现这里是一个数亩大的回潭,两侧高峰夹峙,虽是白天,仍阴森之气迫人。 正面横着屏风也似的一座苍岩,正当两峰之间。水流到此。被岩壁堵住,回流成了大潭。出口却在右前方,由于水道狭窄,白沫飞溅,浪花堆涌,声势惊人。 徐文当机立断,宁死水中,也不愿再受仇家折磨,这机会,他不能放过。于是,他迅速地移身背对小舟的一面,托开了舷窗,攀援而出,不声不响地滑入潭中。 水表面平静,水下却漩力惊人。 徐文并不谙水性,身子才向下一沉,立即被一般吸力带入潭底,功力既失,自不能以内功逼住呼吸,水朝口里直灌。 他本能地挣扎,想浮升水面,但漩力奇猛,挣扎只是徒劳,一连几漩,便失去了知觉,迷蒙中,似已被水流冲出水口。 一阵刺骨奇寒,使他苏醒过来。睁眼一看,晚霞满天,自己躺在冰凉的岩石上。阵阵山风,触体生寒,耳畔隐闻“呼轰”水声,一时之间,他不辨自己是生是死,是真抑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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