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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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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介山率四执事施利而退。 酒席终场,已届二更时分,众宾客有的被迎到客舍,有的连夜下山,不到一盏茶工夫,十停中便散去了七八停。 徐文另怀目的,正自委决不下,去?抑留? “卫道会主”突地转面道:“小友,请你列座参观敝会开堂?” 徐文登时一窒,江湖帮派开刑堂接例都是秘密进行,绝没有请外人参与的道理,因为开堂是对内执法,一时之间,他不知如何是好,他猜不透对方有什么居心。 难道自己的来历已被对方认出,而被疑为下毒之人?但适才对方分明下令监押下毒之人…… “小友认为大悖常情是不是?本会立舵伊始,便发生这不幸事件,如果不是及早发觉制止,受害的将是所有与会同道,本座势必成为武林千古罪人,所以,今夜开堂,各门派帮掌门,全在被邀之列!” “哦!”徐文又松了一口气,困惑地道:“区区江湖末流,何以能当会主青睐……” “不必太谦,请随本座来!” 徐文心中虽惊疑不定,但他却极想知道这下毒的人,当下不再言语。 这是一间可容百人的广厅,厅中儿臂粗细的巨烛高烧,三张披红公案,在靠上方的一面作品字形排列。 居中一案,香烟缭绕,供着一块牌位,上面刻的是“天地”二字,这十分别致,通常各门派开堂,供的是该门派的祖师神位,而“卫道会”供的却是“天地”牌,想来这是取以天地为心之意,与该会名称宗旨,倒也吻合。 另两案,左方坐的是“卫道会主”,右方赫然摆着那顶神秘的彩轿。 “卫道会主”座后,并排坐着立舵大典时坛上列坐的七老者,“无情叟”、“丧天翁”,崔无毒也在其中。徐文想起了那青衣蒙面女人,自己走后,不知两个怪物是如何收场的? 有首靠壁一边,也就是徐文这一排,坐的是各门派首脑或代表人。 面对公案的一方,刑堂堂主文介山率八名披红弟子,挺胸肃立。 厅中静得落针可闻,只偶尔有一两声烛花爆蕊的声音,算是死寂中的点缀。 空气沉重得使人窒息。 蓦地—— 厅门口一个洪亮的声音道:“吴香主候今传见!” “卫道会主”沉声道:“进来!” 一个面色青惨的黑衫老者,低头走了进来,身后是两名披红大汉,显然这被称做吴香主的黑衫老者是被押解而来的,不用说,他便是开堂的对象了。 黑衫老者脚步有些浮晃地走到红案之前。仍低着头,两名披红汉子,却退入下方原先站立的那八名法堂弟子行列。 死寂的空气被一种肃杀的气氛所取代。 “刑堂一堂主文介山洪喝一声:“开堂!” 十名被红大汉,跟着哈喝:“开堂!” 黑衫老者打了一个哆嗦。 所有在场的,心弦立时绷得紧紧地,脸上全现出了凝重之色,场面虽不若官衙的威严,但气氛肃杀,却非官衙可比。 “卫道会主”滞晦的面色毫无改变,仅面皮抽动了数下,沉重地开了口:“吴香主,你知罪么?” 黑衫老者倏地抬起了头,厉声道:“卑属不知所犯何罪!” “你加入本会之初,曾在‘天地’牌前立过誓,所以无论如何,你是本会弟子的身分,你承认这身分吗?” “承认!” “如此,你对‘天地’神牌下跪!” 黑衫老者,双膝一屈,对居中香案跪了下去,不知有意抑或无意,头一偏,目光射向了徐文。 仅只那么一瞥,徐文全身如触电似的一震,血行骤然加速,从眼神他已认出了这姓吴的香主是谁了,他表面上力持镇静,但内心有如鼎沸,他不知该如何做才是? “卫道会主”俟黑衫老者跪定之后,又道:“菜中放毒,企图谋害与会宾客,是何人主使?” “卑属实不知情。” “吴昆,别忘了你曾起过誓,面对‘天地’神牌,你还是坦白供承的好!” “会主明鉴。” “哼!吴昆,本会清源寺筹备处百余弟子被毒杀,可是你的杰作?” “冤柱!” 彩轨中发出了声音:“给他证据吧!” 徐文怦然心惊,对方竟然还有证据,自己误打误撞,碰上了清源寺惨案,曾被“轿中人”指为凶手,幸而“天台魔姬”以师门信物担保解了围,原来受害的是“卫道会”弟子…… “卫道会主”冷笑连连道:“吴昆,你本名不叫吴昆吧?” 黑衫老者全身一颤,没有答腔,目光再次扫向徐文,徐文又大感不安,如果对方供出自己来路,今日便是不了之局,以“轿中人”、“无情叟”、“丧天翁”等人的身手来看,会主的功力当更不可思议,而自己却非任何一人之敌…… “文堂主?” “卑座在!” “揭下他的面具!” “遵令!” 刑堂堂主文介山跨步上前;黑衫老者陡地站了起来,一掌向“卫道会主”劈去…… 彩桥中传出一声低喝,一道怪异的罡风,从轿门卷出,黑衫老者劈出的一掌,被消散于无形…… 文介山一个虎扑,反剪了黑衫老者的双臂,手指戳处,黑衫老者闷哼一声,虚软地坐了下去。文介山伸手朝他面上一抓,人皮面具应手而脱,露出了一个面如重枣的精悍面目。 “卫道会主”冷森森地道:“这位便是“七星堡’总管方炳照!” 此语一出,举座皆惊,客座中,少年“罗汉堂”住持“一心大师”宣了一声佛号,声如洪钟似地道:“七星保主徐英风做出这等人神共愤之举,意在何为?” “无情叟”接口道:“居心叵测,目的可能是想独霸武林天下!” “武当掌教”真如道长一沉声道:“听说‘七星帮’总舵被挑,该帮业已冰消瓦解,莫非是徐英风的障眼手法?” 徐文心中一阵绞痛,他想起“七星堡”不忍卒睹的那一幕惨剧,但,他什么也不能说,更不敢形之于色,只是报仇的心更切了。 “轿中人”冷冷地道:“请会主按本会律例处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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