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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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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昶拚出吃奶的气力,发话道:"两位算了吧,死生有命,在下不愿看这惨剧上演……"天不偷激动地道:"文若愚,下一世你将托生为牛,让屠刀改你的牛劲。""鬼手神人"冷哼了一声,没有接腔。 "天不偷"又道:"姓文的,你妻子詹四娘下一世仍是七十鸟,你世代脱不了绿头巾。"这话,阴损至极。 朱昶却意外地一震,想不到"花月门主詹四娘"会是"鬼手神人"的妻子,怪不得老哥哥说老怪物恨透了女人,原来是这层原因。 "鬼手神人"老脸成了猪肝色,面部的肌肉抽动不已,气得浑身簌簌而抖,但双目中的杀机,却令人不寒而栗。 显然,老偷儿的话太伤他的自尊心,使他受不了。 当然,老偷儿也是因为对方用毒,才口不择言。 "红娘子"手中"霹雳弹"一扬,大声道:"姓文的,最后一句话,你肯不肯出手医治解毒?""鬼手神人"毫不思索地道:"办不到!" "红娘子"厉声道:"我要扔了!" "鬼手神人"咬紧牙关,道:"你扔好了,老夫决不低头。"势成骑虎,"红娘子"只有硬干到底,别无他途,眼看流血惨剧已无法避免…… 蓦在此刻── 一条人影,自谷中飞掠而出,眨眼便到"鬼手神人"的身边,现身的,是一个英俊的黑衣少年。 "鬼手神人"栗声道:"为何不听话要出来?"少年怒目一扫"天不偷"与"红娘子",然后向"鬼手神人"道:"爹,拚了吧!""红娘子"大声道:"好极了,你们父子同路,当不寂寞。"少年的目光扫向了躺在一旁的朱昶,他吃惊的叫了一声:"是你?"一个箭步,冲到朱昶身边。 "天不偷"也抢步上前,大喝道:"你想干什么?"少年白了"天不偷"一眼,道:"别大呼小叫,此刻你阁下受不了区区一个指头!""天不偷"冷哼了一声道:"小子,老偷儿并不如你想像的那么简单!"朱昶看这少年,似曾相识,但却一下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少年不打理老偷儿,深深注视了朱昶几眼,道:"兄台还记得小弟否?"朱昶眉峰一蹙道:"面熟,但想不起……" "小弟文崇明!" "文──崇──明──哦!是了……" 一幕往事,立即映上朱昶脑海,记得年前遭剧变离山,归州城外庙中避雨,道逢"黑堡"护法"白判官"率武士绑架一少年来,迫他修书与老怪物以"神农宝典"换取性命,自己激于义愤,以宫妆少女奇英所赠"墨符",强迫"白判"放人…… "兄台记起来了?" "记起了!" "兄台有何困难?" "区区中了"断门之毒",想求令尊解毒……"朱昶的确想不到情况会如此转变,"天不偷"与"红娘子"也楞住了。 文崇明匆匆奔回乃父身边,低语数声,只听"鬼手神人"大声道:"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以报,带他入谷!""天不偷"目注"红娘子"摇了摇头,道:"真想不到!"文崇明重新回到朱昶身边,道:"兄台,入谷再说。"说着,伸手托起朱昶。 朱昶虚弱地道:"文兄,在下并非挟恩而求,请先解了几位同伴的毒,如何?""小弟请示家父。" 这话,"鬼手神人"业已听到,不等他儿子开口,已先发话道:"老夫人情的对象只有一个!"文崇明托着朱昶,到了"鬼手神人"身前,朱昶道:"文前辈不允晚辈所请吗?""老夫恩怨分明,决不马虎。" "如前辈不解几位同行者之毒,晚辈也不愿接受医治。""你曾救了崇明,这是还人情债,老夫一生不求人,也不愿欠人。""晚辈并非前来讨人情,也不是布恩望报,前此之事,是出于不平,令郎来历晚辈事先并不知道,今日乃是巧遇。""你只管你自己的事,再过一个时辰,你便无救了……""晚辈不在乎生死!" "既不在乎,为何要来?" "情况不一样,奸生恶死,人之本性,来是为了求医,而现在面临道义与自利的抉择,晚辈当然选择前者,生死自不必计较了。""世俗之见!" "那前辈的看法是超人的了?" "不许多嘴!" "如果因一己之利,而失朋友之义,晚辈不屑为。""老夫医好了你算是还人情,以后你再以死全义,便与老夫无涉了。"这种怪僻之论,令人啼笑皆非。 "天不偷"望了望文崇明托着的朱昶,一顿脚,道:"文若愚,如果是因为老偷儿方才口出不逊,老偷儿向你陪礼,如何?"说着,果然深深一揖。 朱昶心里十分难过,他知道武林人都是宁折不弯的,老哥哥如此做,完全是为了自己,这份情义该如何报答啊! 论名望,"天不偷"并不输于"鬼手神人",论辈份,高了他一辈,他再怪僻,也不能蛮横到底,何况,朱昶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 "鬼手神人"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掏出一只小瓶,倒了五粒丹丸,道:"这是解药,拿去,与我离开巫山!""天不偷"硬吞下这口怨气,上前接过解药,手指朱昶道:"他呢?""你不用管了!" "他中的可是无药可解的"断门之毒"……""我知道。" "姓文的,话说在头里,人是交给你了,如果毒解不了,发生三长两短,老偷儿与你无了无休。""请吧!" 说着,转身朝谷里奔去。 文崇明托着朱昶后随。 老偷儿望著“红娘子"苦苦一笑道:"你"红娘子"是第一次认栽吧?""红娘子"冷森森地道:"既有求于人,不认栽又如何?""天不偷"扔了四粒解药与"红娘子"又道:"行止如何?""我在山中等他!" "老夫亦然。" "咱们不能在一道……" "当然,各自请便吧!" "红娘子"弹身飞逝,"天不偷"也自去寻落足之处去了。 且说,朱昶被文崇明抱着,带入谷中,一路之上,他在想,"花月门主詹四娘"既是"鬼手神人文若愚"的妻子,而"断门之毒"是她手下放的,论理,"花月门主"用解毒的功夫,必得自她丈夫,"鬼手神人"当能解此毒无疑,所谓无药可解,可能是"花月门主"没有学到解毒之方。 不久,来到一栋石屋之前,只见绿圈翠绕,奇花馥郁,确是别有洞天。 文崇明把朱昶直送入石屋内室的木榻之上,道:"兄台,小弟这就请家父先诊视一番,然后再进饮食。"朱昶点了点头,道:"文兄,在下十分感激!""兄台有大恩于小弟,何出感激的话……" "巧合罢了,在下并非有意施恩。" "兄台歇着吧,家父立刻就来!" 话声才落,"鬼手神人"已提着药箱进入房中,也不开口,立即遍点朱昶全身大小穴道,然后取出五粒大小色彩各异的药丸,塞入朱昶口中。 朱昶用津液把药丸吞入腹中。 药丸入腹,立化热流,周游全身,最后冲向右臂。 酸、麻、痛、痒、胀俱作,朱昶忍不住呻吟出声。 逐渐,那种无法忍受的痛楚,由手臂下移,"曲池","脉根",最后汇集中指,朱昶侧头一看,不由胆颤心寒,只见一根中指,比平常粗大了一倍,整根手指,乌黑如墨染。 "鬼手神人"拿起一柄锋利的小刀,抓紧朱昶的手。 文崇明则捧起一个玉钵,凑了过去。 小刀在中指尖端一划,一股黑色的血水,激射而出。 文崇明熟练地以玉钵承受那黑血。 半盏茶工夫之后,那中指恢复了原状。 "鬼手神人"松了手,道:"好了!" 朱昶汗出如雨,全身湿透,痛楚一消,人却虚脱得昏了过去。 一觉醒来,灯光耀眼,朱昶但觉气爽神清,翻身下榻,床前桌上已摆了饭,文崇明食早候在桌边,笑吟吟地起身道:"兄台,你一定饿坏了,进些食吧,粗肴淡酒,勿怪!"朱昶感激无限的道:"那里话,贤父子再造大恩,在下没齿难忘!""兄弟这一说,令小弟难忘了,请!" 朱昶也着实饿了,遂也不客气的就座饮食,文崇明在一侧相陪。菜虽不丰,但却十分精致,吃了一会,发现文崇明似有话要说,一副欲言又止之态,朱昶坦然道:"文兄有话尽管说?"文崇明讪讪道:"小弟好奇,不该索人隐私,但如有不便,兄台可以不说……""请讲!" "上次匆匆而别,未曾请教得尊姓大名……""在下朱昶,先父"剑圣朱鸣嵩"……" 文崇明避席而起,激动地道:"兄台是"剑圣"之后,失敬了!""岂敢,文兄请坐。" "近日江湖盛传的"断剑残人"!敢是……""正是在下!" "哦!"文崇明脸上尽是激动与钦服之情,哦了一声之后,又道:"朱兄令尊难道已过世了吗?"朱昶悲愤地道:"被仇家所算,家人悉遭毒手,只剩在下孑然一身。"文崇明歉然道:"恕小弟无心触及朱兄的伤心事……"灯影一幌,"鬼手神人"出现席前,栗声道:"你是朱鸣嵩的儿子?"朱昶忙起身道:"是的!" "外传朱鸣嵩厌弃武士生涯而隐居,到底怎么回事?""先父隐遁是为了避仇,但仍逃不过仇家毒手……""仇家是谁?" "晚辈仍在查证之中!" "你父未隐居之前,老夫曾与他见过一面……你有兄弟几人?""尚有弟妹各一,均已遭害。" "你是最大的?" "是的!" "今年几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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