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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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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昶亡魂尽冒,缓势落在斜伸的石级之上,他作梦也估不到胖大娘会有这高功力,自己极负一身所学,竟无还手的余地,至终还是着了道儿。 朝下一望,黑黝黝的伸手不见五指,他以剑护身,预防突袭,闭上双目,宁神静气,再次睁开,已能隐约辨物,回剑向上一探,那地室暗门竟是生铁铸就,实胚胚的显然相当沉厚,虽有宝刃,亦难破关而出。 不能退只有进,反正事已至此,一切凭命运了。 心里可把胖大娘恨到了极处,同时也恨自己经验阅历太差,才轻易上当。 纵是刀山剑海,也只有一闯了。 他咬牙横心,仗剑踏石级而下。 下降约五丈左右,已到石级尽头,向里一折,是一条平伸的甬道,他静候了片刻,不见有什么动静,再次挪步前行。 甬道虽然阴暗,但却没有霉额之气。 前行近二十丈,又折向左边,眼前突地一亮,只见一道珠光,从一道门户之内射出,房内可见床榻桌椅之类的布设。 朱昶停在房门之外,一时倒有些困惑不安。 到底胖大娘是好意还是恶意? 呆了许久,依然一无动静,一方面是后退不能,另一方面激于好奇,任何事不论吉凶,总有个结局。 于是,一手仗剑,跨入房中。 目光一扫,只见房中布置十分整洁,桌上放有干粮肉脯,还有一瓷缸清水,床上被褥俱全,靠床头放有一个书架,排了约十数本书。 朱昶真正的困惑了,自己一路进来,并未遭到什么意外,而情况与胖大娘所说的完全一样,饮食只可敷三日之需。 莫非自己误会她了? 但她为什么不顾身家性命而救自己呢? 这些干粮饮水,当然不是临时弄来的,因为从自己接到"死牌"到现在也只一刻光景,只有一个可能,这秘室是胖大娘自己必要时藏身之所,饮食随时置备现成…… 心虽如此想,但仍不完全相信这推想,自己此刻是瓮中之鳖了,对方要取自己性命,十分容易。 他忽地想起外面的暗门是生铁所铸,胖大娘要自己三日之后,破关而出,岂非是句废话。食粮用尽,只有活活困死一途。 莫非对方不立刻要自己的命,是另有企图? 对了,胖大娘言语中隐约透露,她似知道自己的身世。 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刚才的推想,又被完全推翻了,胖大娘必系"黑堡"一路人物无疑。 于是,他敏感地为父母弟妹的安全担忧。 他愈想愈觉事有蹊跷,顿时忧心如焚,提起剑向外奔去,顾盼间,又来到那暗门下面,想尽办法,那暗门不动分毫。 他沮丧地折回室中,坐在椅上发楞。 无意中,他发现房中竟然也有"滴漏"的设置,计算时日倒无问题。 吉凶祸福,目前根本无法测度。 目光下意识地转到书架上,在茫然无主,极度无聊的心情下,离椅上前,信手一翻,不由哑然失笑,摆的意是"金刚经"、"弥陀经"……等一类佛家经典,暗忖:胖大娘不知在修些什么?今生抑来世? 干粮用了一半,看那特殊设计的"滴漏",已是三天。 这三天,像是三年一样长,朱昶根本不存什么脱困的希望,因为事实上不可能,但人只要一口气在,求生的欲望是不会泯灭的。 他离房出甬道,走向那道暗门。 目光扫处,不由狂喜过望,奇迹似的,那暗门边缘有了隙缝,透入亮光,至此,他对胖大娘的看法又有了转变,她的确是好意,自己胡猜乱测,错怪她了,心里登时升起一股歉疚之意。 他系好剑,然后登上最高一层石级,蹲身,双手上擎,运力一托,暗门有些活动,喘了口气,集全身功力于双臂,猛力一托,土石纷落,暗门离开原位,再奋力向旁一推,露出了一个可以挤身的斜口。 朱昶心中的喜悦,简直无法形容,这像是奇迹,三天来他不曾这样想过,多么意外的事。 他长身攒了出去,目光扫处,不由呆了。 眼前是一片瓦砾物,断垣破瓦,焦木残梁,景物全非,整整烧毁了半条街。 怪不得暗门露出隙缝,原来是被火烧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是胖大娘纵火焚屋,还是"黑堡"的人因自己失踪而迁怒于酒家?胖大娘自己纵火似不可能,她不会毁自己辛苦经营的基业,更不会为了救自己而使这多邻舍遭劫。 看来是"黑堡"中人所为无疑了。 胖大娘呢?店里的人呢?是生还是死? 究其实,罪魁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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