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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第四章 怒剑红颜 东方白负伤

  如果有人正面闯入动手,应付并不难,如果是暗袭,房间里藏不了人,椅子紧靠着背后的板壁……

  想到板壁,突然心中一动,祝彩虹不知去了哪里,隔壁房间是空的,老店的板壁年久松脆,利器穿透轻而易举,如果有人在隔壁对准椅背,猝然……心意才这么一动,他立即重心移脚,臀部微起,手抓扶手,连人带椅转了一个方向,背心已离壁对着空处。

  几乎是同一时间,“擦!”地一声,原来对着背心的板壁上突出了半尺长一段晶亮剑尖,相当锋锐的剑尖。

  公主小玲粉腮一变。

  东方白面不改色地道:“姑娘,用这种手段来对付在下,似乎有欠光明吧?”

  公主小玲的脸色在一变之后,居然立即回复正常。

  “这只是试试你反应是否灵敏。”

  “哦!这种试法可是要命的?”

  “对你而言,只是个小小的玩笑!”她说得很轻松,仿佛真的只是在开玩笑。

  剑尖抽了回去,就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然而东方白已经历了一次生死之劫,如果他没突然想到这一点,剑尖已穿进他的背心。

  东方白极有风度地笑了笑。

  “照姑娘的说法似乎还有好戏在后头?”

  “大概是的。”

  “何不立刻让在下见识?”

  “可以!”

  生死敌对,气氛却很平和,双方仿佛是在闲聊,但彼此心里有数,东方白是全神戒备着的,从刚才剑穿板壁这一手看来,眼前这女人相当不简单,但他不能主动对她动剑,因为那不合于他的原则。

  “东方白!”公主小玲笑了笑,笑态很美,很撩人,但仍然使人有一种冷刺感,就像一朵艳丽的鲜花里藏了根刺:“如果说,体现在突然失去了功力,你会怎样想?”

  东方白又头一震,他知道对方不是无的放矢,她说这话必然有用意,也许就是所谓的好戏即将上演的开场白。

  “人怎会突然失去功力?‘口里问,心里却在盘算。

  “你是江湖高手,不应该问这句话。”

  “既然失去功力,那就变成了寻常人。”

  “对,结果呢?”

  “俎上之肉。”

  “完全正确!”

  公主小玲的右手拐本来搁在桌上,这时,她翻起手掌,掌心向着她自己,微笑着审视手掌,仿佛她对自己的玉手十分欣赏。

  东方白大为困惑,猜不透她在弄什么玄虚。

  使人丧失劝力不外乎以掌指破穴,用邪门方法制人心神,再不然就是用毒,她准备采取什么方式?

  她在看自己的手。

  东方白也在注意她的手。

  蓦地,一条人影闪入房间。

  东方白抬眼一看,呼吸为之一窒,惊怪莫名,进房的赫然是个缁衣老尼,眉毛已灰,年纪将近古稀,又高又瘦,胸前金光灿然,一串及腹念珠竟然是纯金打选的,每一粒都有龙眼大,两个眸子精光迫人。

  出家人怎么也会介入江湖是非?

  东方白与公主小玲双双离座而起。

  “阿弥陀佛!”老尼宣了一声佛号道:“公主不可率性而为,完全不念及后果。”

  老记竟然也称她为公主。

  “师太……”公主小玲真正地脸上失色。

  “速速离开!”老尼的口吻是命令式的。

  公主小玲口吻翕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开口,深深望了东方白一眼,噘起小嘴,万分不情愿地出房而去。

  老尼的目光照向东方白,像烈日下的发光体,迸出丝丝晶芒,点点头,又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东方白傻了眼,想叫住老尼问个明白却没叫出声。

  老尼是何来路?

  她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公主为什么不敢对她反抗?

  呆了一阵,他坐回椅上,望着板壁上差点要他命的剑孔,心里想:“那被尊为公主的女子曾说要自己失去功力,如果老尼不来,她会使出什么手段?看样子老尼早已来到门外,适时现身阻止了公主的行动,这情形跟鬼树林外”铁杖姥姥“阻拦公主的行动一样,照此推测,老尼也应该是她们一门子的,绝不是局外之人,可是出家人怎么挤身于世俗的江湖帮派呢?”

  想不透,只好不再想。

  “彩虹怎么还不见影子?”他想到了祝彩虹:“如果彩虹也在,局面会演成什么样子?”

  “客官!”小二出现在门边,手里拎了个包袱。

  “对了,小二,你可曾看到小姐出门?”

  “小姐?”

  “哦!就是我那小妹子。”

  “没看到!”

  “有什么事?”

  “有位大爷要小的把这包袱送给客官。”

  “噢!”东方白大感狐疑,道:“拿进来!”

  小二进房把包袱放在桌上。

  东方白瞅着包袱皱起眉头,揣不透是什么蹊跷。

  “要你送东西的是个什么样的大爷?”

  “像个买卖人,面生得紧,不认识。”

  “他……没说他是谁?”

  “没有,东西一交代人便走了!”

  “好,你去吧!”

  小二转身出房!

  东方白端详了包袱几眼,解开,竟然是几件女人的衣物,除了外衣还有亵衣,他惊诧得不知所以,仔细一看,全身的血管登时凝冻,他认出这外衣正是祝彩虹穿的,这是怎么回事,竟然把她的衣物送回来?

  送衣物的是谁?

  目的何在?

  祝彩虹遭遇了什么?

  连亵衣都被抛下,其结果不问可知,这么一个超凡脱俗的美人,这样一朵完美无瑕的名花,而今竟然……

  东方白的修养定力已到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地步,但现在他的情绪鼎沸了,他感觉到全县每一个细胞都要爆炸,祝彩虹在他心目中如同天际的彩虹般高洁艳丽,她是在他的保护之下,他俩兄妹相称,而现在这道彩虹可能蒙污,可能破灭,送衣物来,是一项残酷的挑战,也是一种极端的侮辱。

  “啪!”他猛拍剑柄,用力抓住,杀机像烈火在胸中熊熊燃起,他要为她拔剑,他的剑渴想饮血,他要为她打破“三不”的原则。

  剑柄如果不是铁的,此刻已被他捏碎。

  “冲冠一怒为红颜”,他现在正有此慨。

  是一间极其华丽的卧房,珠帘练帏,锦衾牙床,所有的摆饰都极尽奢美,一般人常拿“美如皇宫”四个字来形容华美的居室,现在这间卧房便有点相似了。

  床上有人拥被而卧,露出肩以上的部份,是个女人,秀发披了一枕,一只玉臂搁在被外,人美得像牙雕,像玉琢,彩绣衬托着晶莹,变成了眩目的图画,整幅的图画是一种无以形容的诱惑,这种诱惑可以让一个人心甘情愿地去死,去做任何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从露出的玉臂看,床上人身上没着衣物。

  房门是关着的,房门外还垂着珠帘,珠帘外摆了张太师椅,椅上坐着的是个讨债鬼似的中午妇人,粗眉大眼,一脸的凶相,绷紧的面皮敢打赌她一辈子不曾笑过,假使她真的会笑,那也一定是令人掩目的笑。

  房门里外是极端的不谐调。

  一个十四、五岁的青衣小婢捧着一叠衣物走了进来,朝中年妇人欠了欠身,恭谨地道:“二娘,小婢送衣物来。”

  “进去吧!”

  “是!”

  小婢拂帘推门而入。

  厅门边伸出了半个脑袋,目灼灼注视着房门。

  中年妇人目送小婢进房,回过头,厅门边半个脑袋一缩,正好被她发觉,凶睛一瞪,大喝道:“什么人?”

  粗嘎但又中气十足的声音像蟒锣乍振,令人听来胆颤心惊,隔几层院落都可以听得到。

  “二娘,是我!”一个衣着锦绣的年轻人现身出来。

  “继宗?”中年妇人粗眉耸了耸,道:“你来做什么?”

  “路过!”叫继宗的步入客厅,斜眼、跛脚,走路一跷一拐,左肩高,右肩低,一脸的阴鸷外带邪气。

  “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

  “二娘,我……”斜眼瞟向珠帘。

  “你什么?”

  “我想看看……”

  “看?”凶睛瞪得鸽卵大。

  “二娘,我只想看一眼!”继宗邪意地笑了笑。

  “半眼也不行。”

  “看一眼又不会把人给着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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