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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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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对方的回答大出东方白意料之外。 “是的,只能这么说!”她微微一笑,仿佛传说中的佛祖拈花,无比的感人却充盈着圣洁,令人从心底颤出悸动。 “姑娘怎么称呼?怕亵渎似地他有些微怯意。 “我叫祝彩虹!”她落落大方。 “祝彩虹,彩……虹!” 东方白喃喃地说,心头突然一亮,像一种突破的憬悟。 不错,只有彩虹才能形容她的美,晴霁后的彩虹,五彩璀璨,横在天际,霞光高张流布,你只能欣赏,不可以触摸亵渎,但彩虹会…… 他不愿往下想,那会破坏完美。 她是完美的,除了她,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堪当完美两个字。 他痴痴地望着她,近乎贪婪。似乎想牢牢抓住她,怕她突然消失,像梦一样消失无踪,此刻,他自身已不存在,完全失去了自我,她占据了他整个的心房,控制了他全部的思想,一切成了虚幻,而她是虚幻中的真实。 “东方公子,你可以走了!” “在下……”东方白仍在迷惘中。 “我是说你应该走了。” “在下……应该走?”东方白清醒了些。 “是的,你不该再逗留下去。”祝彩虹的声韵一样轻柔,但轻柔之中透着一种使人无法抗拒的决断。 “为什么?” 走字使东方白唤回了自我,走就是离开,离开她便会在自己眼前消尖,下意识中便自然产生了抗拒,他不愿五彩流亮的彩虹在自己眼中消失,而同时也想到了自己此来的目的。所以他发出反问。 “因为你无法达到目的。” “在下不轻易改变主意!”东方白完全恢复了自我。 “愿意听一则寓言么?”祝彩虹声音突然放低。 在这种时候她竟然要说寓言,的确很新鲜。 “愿意!”东方白点点头。 “有个乡下人,扛了根竹竿进城,城门洞太低,进不去,乡下人非要竖着进去不可,结果非但进不去,竹年也折断了……” 声音低得只能让东方白听到。 “……”东方白若有所悟。 “那乡下人没想到横下来进去。”她又加了一句。 东方白脸上发了热,他一味急进,却没想到改弦易辙,用其他的方法。他顿时觉察到祝彩虹不但美,而且有很高的智慧,她这一则极通俗的寓言,暗示自已该怎么做,当下红着脸抱着拳道:“谢姑娘提醒,在下十分感激!” “很好!”笑笑,转身姗姗没入精舍。 东方白木立着,笑容似乎仍在眼前,只是佳人已沓,他感到一阵失落,像从一个五彩多姿的梦中一下跌回了现实,留下无边的惘然。 她会再出现么?当然不会。 能再见到她么?有此可能。 最后,他在幻灭般的心情下离开了。 黄昏。 徐家集——依山傍道的小镇,由于地处山内外交通枢纽,虽是山城,倒也相当繁盛,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客旅商贩云集,茶楼酒肆栈店应运而兴,在所有钱店中,数徐家老店最具规模,生意也最好,它的特色是酒店与客栈合并经营,客旅称便。 东方白也是这老店的客人。 食堂里约莫上了八成座,东方白是其中之一,一个人占了一个座头独饮,喧嚣声像不息的风浪,此起彼落,波波相连,为了使彼此能听到话声,竞相把嗓门放大,因循助长的结果,食堂变成了沸腾的鼎。 然而在这市集般的喧闹震颤里,东方白却静得像风雨中的石翁仲,完全无感于鼎沸的侵袭,封闭在他的思想囿圈成的小天地里,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的心里也在鼎沸,但与身外的绝对无关。 不为老人和祝彩蚯的影子不断在脑海里叠现,挥之不去,不为老人的反常行径,祝彩虹超尘脱俗的美,加上他自已极欲达成的心愿,交织成一张缠结的网,把他牢牢缚住,他不得不奋力挣扎以求突破。 不为老人是个关键人物,问题在于要挖出埋在地下百丈的东西容易,想发掘藏在一个人方寸之间的秘密很难,他不但不说,连接触到问题的边缘都严厉排斥,事实上对他又不能不择手段,祝彩虹提醒自己用别的方式,该用什么方式呢? 祝彩虹美绝天人,真像是雨后晴霁的天际彩虹,她说她是不为老人的客人,简直的不可思议,她的话可信么? 母亲临终的遗命非达成不可,刚一着手使碰了壁,以后的路该如何走? 他猛灌了一杯酒,又斟上,眉头已打了结。 祝彩虹,祝彩虹本身便是路,利用这条路便可达到目的。 他突然想到了这一点,郁结的眉头舒开了,精神也随之振作起来,他啜了一口酒,夹了一片薰鹿脯放在口里,到现在,他才吃出酒味菜味。 突地,他发觉食堂里的空气有些异样。起初,他囿于本身的重重心事,对周遭的喧嚣听而不闻。现在,心结稍解,对身外事物自然回复感应,一个相当波动的场面在骤然之间静止下来,给人的感受并不亚于在静境中突发的波动。 他抬起了眼,只见所有的食客全部闷头吃喝,全堂静得落针可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封堵了食客的嘴,也抑制了他们的逸兴? 目光转处,他也怔住了。 进门的地方俏生生站了两名青衣少女,人长得相清秀,打扮得也很利落,着上去并没什么特别出奇之处。 食堂气氛的转变是因为这两名青衣少女么? 这可是怪事,两名少女又不是什么罗刹夜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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