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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欧阳彬听得一惊,心说:“传言虎面尊者之师八臂神魔,居于天山之巅,天生异禀,乃当世奇人,武功高深莫测,苦这魔头真个下山,当真可虑。”

  随听那赤阳子接着说道:“若令师能下山来,那可是好了,只是远不救近,家师离火真人,日前方在下流头江边分手,若得他前来,别说一个穷酸,就是那鄱阳渔隐,也不在话下。”

  那虎面尊者又说道:“令师离火真人果然了得,只是行踪无定,偏巧天山两怪迄今未返,百花公子和他那师叔泗岛神君,亦是去了这久时候未归,嘿嘿!若然洒家这几位至好返来,准教取他们这几条性命,易如反掌!”

  穷酸听得几乎失笑出声,心说:“这两人不是和小孩儿被人家打了,却背地里夸爹赞娘吗?真个好笑得很。”

  但穷酸却没笑出来,已知两魔两怪果然不在舟中,再听下去,也探不出什么来,倒不如回到岸上等候。

  想罢,倏振破袖,身形陡地拔起空中,随将破袖一拂,已飘落岸上。

  他这里刚落下地,身后风声飒然,扭腰看时,见是双凤已自船上飞身而来,赶紧点手,伏腰只一跃,出去了四五丈远,好双凤!竟然不差前后。

  三人刚落地,忽见前面人影一晃,鄱阳渔隐自隐身之处迎来,低声说道:“你们白跑了一趟,是么?”

  欧阳彬点了点头,并不言语,面色显得沉重,鄱阳渔隐知他们必有所见,当下言道:“此非谈话之所,随我来。”

  鄱阳渔隐在前,从原路退回,那勿恶远远地挺剑而立,如临大敌一般,一见四人鱼贯而来,方收剑回鞘,来与大家会合,径回小舟。

  五人入舱坐定,鄱阳渔隐道:“欧阳老弟,你定有所见。”

  穷酸肃容道:“好教老哥哥得知,天山之巅的那八臂神魔,想来老哥哥定有耳闻,没想未来这场邪正之争,那八臂神魔竟也插一脚,适才听虎面尊者言道,只在这几日内,即要前来,本来这一场争斗是稳操胜券的,这一来,岂不是又生波折了么?”

  凤儿忽然忆及半年前那东方杰在姑母韩仙子庵中之言,说道:“你们别猜测啦!这魔头必然助恶,不过这早在东方杰伯伯算计之中,我们这面早有准备了。”

  若以枯竹老人与云梦居士平辈论交来说,凤儿也应该与东方杰是一个辈份,但因玉麟是石瑶卿之徒,石瑶卿又是东方杰的师妹,那凤儿从玉麟称呼,是以称东方伯伯。

  金凤也抢着道:“爹,你们还不知呢,适才我在左边那只船上,见尽是女人,个个妖妖娆娆,心生奇异,暗中一探,确得到了一个消息,你们道那百花公子、泗岛神君和天山两怪那去了?”

  金凤此言一出,全部回头望着她。

  金凤道:“原来他们是找什么黄衫羽士去了,听那些女人说,那是泗岛神君的师叔,那百花公子还该叫他叔祖呢!”

  勿恶和凤儿全都不曾听说过黄衫羽士之名,连欧阳彬也不知道,鄱阳渔隐却大惊,瞪着一双虎目,一时间作声不得。

  不用看鄱阳渔隐吃惊之状,只听说这黄衫羽士是泗岛神君的师叔,可知他的武功必然厉害。

  穷酸忙道:“老哥哥,想来你定知道这黄衫羽士是甚么样人物了?”

  鄱阳渔隐这才叹了口气,将黄衫羽士的以往说出,随道:“当年忍大师尚且不敌,后来那么多武林高手围攻,亦未伤得他分毫,没想这黄衫羽士竟然尚在人世,武功必更比以前了得,此人一出,大是可虑呢!”

  鄱阳渔隐是何等英雄,提到黄衫羽士,尚且如此面上变了颜色,可见实不可小视,大家一时间默默无言,就连勿恶也不敢浑充英雄了。

  鄱阳渔隐拂髯向大家一扫,又说道:“不过,你们毋须担心,八臂神魔与黄衫羽士共同助恶,想来这次主事的东方杰,定有个耳闻,适才凤姑娘不是言道,他半年前对八臂神魔,不是已有了戒备么,还怕他不去请出高手来,只要太清师太和他师父云梦居士,肯下山相助,加上凤姑娘的师父枯竹老人,有了他们三位,谅也制伏得了这两人,今日只待玉麟这孩儿前来,我们还以早动身前往,看他们现下作何计较。”

  欧阳彬将头连点,笑道:“老哥哥所说不差,只是你还漏了一人,那位老英雄亦不在三人之下,有他们四位出头,我虽对八臂神魔的武功并不深知,黄衫羽士的过去亦无所闻,恐怕也强不过这四位去。”

  鄱阳渔隐愕然,凤儿和金凤也是惊异,一时间想不起还有谁来,那勿恶早嚷道:“闷死我了,欧阳大爷,你说的这位是谁了趁早儿说出,不然我……”

  穷酸知他嘴没遮拦,怕他说出不好听的话来,更怕他乱嚷嚷,虽然他是破锣嗓子,但和旁边那三只江船,相隔并不太远,担心被他们发现了行踪,是以赶紧向他瞪了一眼,说道:“哈哈,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双凤早知穷酸说的是鄱阳渔隐,金凤好不得意,那凤儿道:“当真鄱阳渔隐坐得这第四把交椅,他在那只铁桨上的功夫和内外功力,和师父只在伯仲之间,适才怎的倒将他忘了?”

  那勿恶兀自不曾猜透,瞪着大眼,轮番的看面前四人,鄱阳渔隐却也呵呵笑道:“老弟过奖了,凭老夫这点技能,怎能和两位老神仙相提并论?”

  凤儿眼珠一转,说道:“欧阳大爷,你却还忘了一位,她才真是位老神仙呢!哎呀!怎么我现下才想起来。”

  凤儿说得从未有过的郑重,此刻轮到欧阳彬来发愣了。

  凤儿随将在大别山中,得谒忍大师之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鄱阳隐霍地站起身来,兴奋的朗声大笑,说道:“没想忍大师今仍健在,若是她不袖手,黄衫羽士还有何惧的!”

  鄱阳渔隐朗声一笑,声若洪钟一般,别说十余丈外的那只江船了,只怕一里之外的人也听得到。

  欧阳彬破袖一展,刷的一声,已穿出舱去,一跃上了船篷。

  穷酸欧阳彬这行动太已突然,全都以为有警,当下纷纷离船,出舱一看,只在这一阵工夫,大家只顾谈话,连红日已升,雾已消散,竟也不觉。

  看那日头儿的方位,已是辰末时光。皆因适才大雾,连日色也被掩蔽住了。

  四人随后出舱,只见欧阳彬已到了岸上,面现惊诧之容,双凤跟着当先飘身上岸,那凤儿早咦了一声,金凤叫道:“爷呀!快来看,怎么这三只江船全不见了。”

  鄱阳渔隐听得一惊,自己在水面上称雄了一生,若守在近旁,还让三只江船溜走了,岂不是三十老娘倒绷了孩儿么?

  他这里与勿恶随后上岸一看,哪还有三只江船的影子,当时即愣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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