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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欧阳彬哈哈笑道:“凤姑娘,其实那也简单不过,只是我穷酸说得口干舌燥,要听我解说不难,你得赏我一壶松子酒喝。”

  韩仙子知道欧阳彬嗜酒如命,忙道:“有有有,欧阳先生要喝多少都有,凤儿,还不去取来。”

  那凤儿一听穷酸要酒喝,就知是他要挟她,早将嘴儿噘得高高地,心中虽是气不平,但知穷酸的刁钻,不下于她,要听他继续解说,那松子酒就非拿出来不可,无可奈何,只得狠狠地瞪了穷酸一眼,转身入内,取来一壶松子酒。

  欧阳彬呵呵笑道:“我说呢?凤姑娘最是心慈面软,惜老怜贫,将来定嫁得一个俊俏郎君。”

  一句话早将凤儿的脸说得红了,蛮靴一跺,手中酒壶本已递向欧阳彬面前,即猛往回一收,哪知她快,穷酸更快,右手袖只一兜,凤儿手中酒壶,早已脱手,左手一伸,已将酒壶接过,仰脖子,嘴对嘴地,将一壶酒,顷刻间喝得一滴无存。

  玉麟早听说欧阳彬的流云飞袖功夫了得,适才在谷口时,亦曾觉出那威力果然不同凡响,却尚不知竟如此神化,妙不可测。那凤儿气不是,笑不是,又羞又恨,偷偷地溜了玉麟一眼,哪知玉麟也正在望她,凤儿的脸也就更红,红似照眼的榴火。

  那嘴儿也就噘得更高了,一双蛮靴儿也就更跺得震天价响,说:“你再胡说,我定不饶你。”

  韩仙子也已微微笑着喝道:“凤儿不得无礼,欧阳先生说玩话儿,当不得真,岂敢目无尊长。”

  那知欧阳彬却面容一正,一本正经地说道:“韩帮主,你以为我是说的玩话么?我穷酸岂是无为而发,我敢说一句,这杯喜酒我还是喝定了,而且包在我穷酸身上,一定要还她一个俊俏郎君,不然,这一壶酒,我穷酸岂敢白喝呢?”

  随又转头对凤儿说道:“凤姑娘。你这一壶酒,权且作谢媒酒,喝在我穷酸肚里,可就记住我穷酸心里了。”

  那凤儿简直把穷酸莫可奈何,饶她调皮刁钻透顶,可是遇到了穷酸,就是没法儿。羞得连脖子也红了,一旋身早如飞奔进屋里去。

  这里韩仙子和欧阳彬大笑了一阵,玉麟也微笑一已,对这穷酸的滑稽诙谐,好教他心生亲切之感,从此玉麟和这穷酸,成了忘年之交,此是后话。

  且说韩仙子笑了一阵,方又说道:“欧阳先生,适才你说的那河图变化,尚未说出,现在时已不早,既然我们要往长离岛,尚有不近的路程要赶,就烦你先为我们解说,以免临时发生意外。”

  欧阳彬这才又正容说道:“韩帮主说得不差,我前面不是已说过么?那龙马负图出于河中,伏义观之,始画八卦,要明白河图变化,先得明了八卦,那伏义先画一点,其像属阳,后画一横,其像属阴,故今写一字一点一画者,即取阴阳之义。后至轩辕黄帝,将伏义所画之一卦,加二画以配之,即干三连、坤六断、离中虚、坎中满、震仰盂、艮覆碗、兑上缺、异下断。八卦之中,又包括有五行,互为生克,八卦之中,乾、坤、艮、兑相生相助,但和坎、离、震、异却又互相克敌,若八卦方位不变,互生互克之理一明,尚不难趁吉避凶,但八卦又有先后天之分,五行又有正五行与反五行,稍一变化,不但方位已差之毫厘,而失之千里,生克之理又是不同。”

  那八卦五行之秘奥,何等玄奇,岂是三言两语可解说得完的,穷酸不说还好。这一说,把韩仙子说得头昏脑胀,忙道:“欧阳先生别再说了,你先前所说的河图,左旋右转,虽然记来吃力,我尚可解,这八卦五行,你若再说下去,我简直会把先前记的河图方位,也搅糊涂了。”

  “其实此非一时三刻所能了解的,就是我,研究了这多年的易理,那精微之处,仍有甚多不明白的,好在我不是已说过了么?那恶道似乎并不比我更高明,若其真隐有八卦之变化,自信也难不倒我,入长离岛时,只要我在前面带路,敢说亦可如入无人之境,韩帮主放心就是了。”

  方说至此,突闻一声:“姑母,我们且先信他的,若他到时解不出来,丢人的是他,谁叫他吹大气呢?”

  说话的是凤儿,不知何时,她已再又出来,立在韩仙子身后。

  欧阳彬哈哈笑道:“凤姑娘,你万安,包在我穷酸身上,若连累凤姑娘失陷了,我岂非自找绝路,哪来喜酒喝呢?”

  凤儿听他又拿自己取笑,其实以前这一老一少,早是玩笑惯了的,但今儿可不同了,因有一个玉麟在此,穷酸开的玩笑,又是女儿家,羞人答答的终身事,凤儿心里就是爱听,但面上却挂不住,只见她凤眼儿一睁,柳眉儿一挑,跟着就要发作。

  韩仙子知凤儿任性,这妮子最是没老没少的,怕她顶撞,忙喝道:“你还不去准备饮食,我们吃子好赶路,不然就来不及了。”

  凤儿去到后面,不大功夫,即将饮食端整好了,别看她顽皮刁钻,整治菜食还真有一手,虽不过是些蔬菜腊味,却摆子个满桌。

  韩仙子让欧阳彬和玉麟入席,欧阳彬却冲着玉麟挤眼,一拱手道:“柳老弟,我这里谢谢你了。”

  穷酸这一行动突然把玉麟给怔住,到不知这位风尘奇侠谢他何事,故怔怔地望着他。

  穷酸欧阳彬却哈哈大笑道:“柳老弟,大概你不明白,我谢你何来,今天要不是你,我穷酸哪来这么好的口福,你别看这满桌的莱食,可都是为你柳老弟准备的,我穷酸今儿沾了你的光,说不得要大快胃口,不谢你,还去谢谁呢?凤姑娘,你说是不是?”

  欧阳彬掉头对凤儿这一问,直问得凤儿又满腔飞霞,娇羞不堪的低着头,将蛮靴儿直跺,那韩仙子望了两人一眼,也哈哈笑道:“欧阳先生别打趣她了,我们即要前往长离岛,还真得赶快。”

  随又让两人入座。

  玉麟虽知穷酸玩笑惯的,但看凤儿娇羞之态,欧阳彬的话,凤儿已无异默认了,因此也有点难为情,心中却十分感动。

  四人入座,匆匆饭罢,欧阳彬两只破袖即是他的兵刃,韩仙子牙头拐不离身,都无须拾掇,只有凤儿回房去转了一转,再出来时,身上已换了一套紧身衣裤,外罩一件玄色风衣,背背宝剑,头上却仍是宫鬓堆鸦,脚上还是那双小蛮靴。

  四人出得屋来,韩仙子命凤儿关好门,即从玉麟来路,飞奔下山。

  这时天已怏入暮了,越是往下,云雾越浓,到了峭壁之下,玉麟内功虽有火候,但也不能透视五尺以外,韩仙子也并非时常来此,对路径也不甚熟悉,欧阳彬和凤儿却是久处此山,闭着眼也找得出路径来,穷酸即要韩仙子紧随在他身后,玉麟由凤儿带路,因山路崎岖,视野太小。故分作两路而行。

  穷酸与韩仙子两人,打前头走下去了。

  凤儿容两人消失云雾之中,才回头说道:“玉哥哥,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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