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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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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麒儿不是我小苹的杀父仇人! 更非想占有我小苹清白的狠心贼! 敢情都是假仁假义的杜仲仁作的呀…… 好人当成了坏人! 坏人认作了好人! 关心我的人因我受害! 爱我的人却面临死亡之境了! 小苹柔肠寸断,痛不欲生,她吻着麒儿血腥的嘴,她抚摸着麒儿散乱地留海发,她像是疯癫地哭道:“麒哥哥,我错怪你了,这些日子你一定够苦了,你怎么不打我呢?再打得痛我也不会还手的。” 又而痴呆地道:“麒哥哥,你怎么不抱着我呢?就是死,应该在一起呀!”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笛音! 那笛音在夜过三更,凄侧地,宛似鬼哭,小苹心道:“鬼来请我同麒儿了……” 果然抬头一望,鬼?真的进来了! 小苹见那进来的鬼物生像丑恶极了。 目光如炬,面黑似铁,衬托以麻冠皂服,八尺之躯,真把他当作鬼的祖宗驾到了。 她心存死志,是以鬼物来到眼前,并不过于骇怕。 她将麒儿双手平托胸前,天真地仰脸笑道:“鬼大哥,请带路吧!” 她说的带路,意识着到阎王爷那里了。 那庞然鬼物似是一楞,本已伸出的巨灵掌,不知为何却倏然收回。 他不是独厚于小苹! 而是小苹檀口轻吐时,那余存口腔的回春丹药味,却使这位丧失灵智,甘为虎伥的金刚药人有着些许清醒。 因而小苹逃过一劫! 但金刚药人仅是懵懵懂懂于一时,岂会过久! 他那杀人逾百的血腥手正待扬起了。 恰于此时,半椽茅屋内,走进两位长相尖锁,奇丑的少年。 两丑少年不是别人,一为“白煞鬼”卜纲,一为“黑煞鬼”卜纪。 卜氏兄弟显然是奉了“慑魂街”街主之命,率同此名金刚药人,追杀逃离的穷神庄的丐帮弟子。 当他俩久久不见金刚药人出来,因而进内一看,真是作梦也料不到的大喜事,“呱呱”高兴的像是鬼叫。 原来麒儿受伤倒地了! 噫!还有位较凤儿、坠儿更漂亮的姑娘哩! 他俩虽看出麒儿遭了暗算,但因吃过对方苦头,一时间,也不敢冒险从事,弟兄俩一扬玉笛道:“金刚药人,宰掉男的,可得留下女的呀!” 说罢,玉笛往口边一横,正要一催动魔音,发号施令。此刻小苹恍然大悟,娇呼一声道:“哎呀!是人,不是鬼了!” 她未等笛音响起! 已然由后窗抱着麒儿,跳了出去。 脚甫落地,背后“轰”的一声,整个茅椽已被金刚药人震得支离破碎,满天飞舞! 她本能地回首一望,金刚药人已离她不出三丈距离了。 紧跟着犹若鬼吼的刺耳笛音,又然回荡在拂晓前,阴沉黑漆的深谷中了。 她慌不择路,只知拼命在狂跑! 她虽知难逃敌手,总愿尽所有之能,图个侥幸! 这并非小苹怕死,相反的,她死志更坚了。 她的死,不愿落在坏人们的手中去死,此时她已经知道卜氏兄弟与“鬼医”巫信等人,同是一丘之貉了。 吃力的爬过一道山坡! 匆忙地奔上一条狭道! 那狭道在两座峭壁之间,惊险万状,狭窄异常,勉强可以通行一人。 风,怒吼了! 风势因通过两座峭璧更显凌厉惊人! 小苹几几乎寸步难行了! 此际,笛音益发接近,金刚药人的脚步声也然传入耳鼓! 小苹娇喘了口气,心说:“这狭窄的山道中,正是我同麒儿的埋骨之处了。” 她一念未已,蓦见迎面一团火光,闪烁地宛似墓地青磷,荒坵幽火。 她这下认为真的死期到了! 鬼火已来迎接我同麒儿俩人了! 她微一迟愕间,抬眼一望,不由脱口呼道:“呀!是个人!” 敢情是位头顶红色蜡烛的怪老人! 红蜡烛是用贮油的铜管蜡座形成的,喷出尺许高火苗,不偏不倚的置于怪老人天生的平头顶上,好像他那脑袋,专门是为顶蜡烛制成的。 顶烛老人长像也很奇特,八字眉、婆婆嘴,两只元宝耳朵,一个酒糟红鼻子。 这怪老人的出现,仅是留给小苹如此的一个浮浅印象,她此时正考虑着如何死法,因为金刚药人最多离她不出五尺。 她猛然一头向石壁撞去。 在她想:“死法只有撞石壁,再无第二条路可走了。” 同时她感到麒儿四肢僵挺,八成已经死了。 是似她那幼稚的想法:死后作鬼结合在一起,倒也爽快,如何不叫她用尽平生之力,一了百了。 不料她撞错地方了。 她撞在顶烛老人的肚皮上了。 “蓬!”被撞得倒退数步,一个踉跄,却未倒下,陡被一股绵柔似水的劲力,活生生被提在顶烛老人背后了,原来是老人家的凌空出手一抓。 小苹芳心一怔,她没有见过这门子功夫,同时她心里有些明白,莫非这顶红蜡烛的怪老人是救我俩的。 一念未已,怪事来了,她看到一幕既骇人,又滑稽的武功表演。 这当儿,金刚药人追到了顶烛老人身前。 卜氏兄弟仅也与金刚药人两肩之差。 蓦见顶烛老人脑袋一晃,烛火暴长,高及三丈,他一低头,烛台并未落地,却射出一团像打闪般的火焰。 跟着又低头,再低头,一共三团火焰,竟将金刚药人、卜氏兄弟,分别圈入火焰之内,火焰响着爆音,宛似千军万马厮杀,形成三个滴溜圆地火壁。 小苹看得目痴神呆,压根儿连自己是谁也忘了。 顶烛老人却回身笑道:“小妞儿,呵呵,好不好玩?” 小苹怔了怔,半晌才答道:“好玩是好玩,只是要烧死活人了。” 顶烛老人耸耸肩道:“敢情你不想叫他们烧死?” 小苹想了想道:“该烧死,该烧死,他们是坏人嘛!” 顶烛老人婆婆嘴张了张道:“小小年纪,就想害人,不怕冤怨相报吗?” 小苹不服气地道:“不是您老人家帮忙,咱同麒儿都死啦,他们可以杀人,难道人家说该烧死都不可以吗?” 顶烛老人眉心一动,八字眉底朝上,这是他高兴时的老毛病,他元宝耳朵一搧道:“好刁的嘴,可惜老人家的本事,只能唬人,却不能伤人。” 小苹不大相信的道:“咱看出您是位了不起的老头儿了,哼!不说实话!” 顶烛老人哈哈笑道:“有门,想不到妞儿聪明到家啦,不错,呵呵,但老人家怎么可以杀人呢?走吧!” 话音甫落,一手抓过了麒儿,一手揽起小苹蛮腰,未见他怎的动作,已然展开“蹑虚功”,在千仞峭壁上脚尖藉力,扶摇而上,快得像缕轻烟。 盏茶光景,登上了崖顶,那崖顶是座俯察云海,坐观日出的高峰崖面。 此时,东方微透鱼白色,绝顶峰高,虽是六月梢头,依然使人有料峭春寒之感。 小苹打了个冷颤,突然掩起小脸哭了。 顶烛老人楞了楞道:“哭什么呀?” “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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