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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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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际,一百零八路打狗棒法在徐志健手中施展出来,那种威势,岂是丐帮一般帮众所能望其项背? 徐志健固然是绝技惊人,但金二先生更不简单,只见他右手五指箕张,竟以单爪之力,与徐志健一杆铁竹周旋。 徐志健内力深厚,打狗棒法一招一招施展,招数有如行云流水。但金二先生右手爪劲,功力一层又一层的加强,竟似是巨浪一卷复一卷,非但永无竭止迹象,更把徐志健手中一杆铁竹重重压制,五十招后,打狗棒法的流利招数,竟见左右支绌,险象环生。 战况至此,徐志健已再无胜望,但他战意旺盛,明知道打不过对方,仍没有“逃”的念头。 忽听濮阳天一声清啸,朗声道:“金二先生,这一仗你赢了啦,濮阳天代徐老向你认输便是。” 此言一出,徐志健立时把铁竹弃置泥土地上,同时抽身急退,脸红红气鼓鼓地站在濮阳天左侧,道:“帮主说我已败阵,我便是真的输了,这一杆铁竹,不要也罢。”此人性子之率直,可见一斑。 金二先生瞳孔收缩,沉声道:“我是来找乔掌门的,要是丐帮认输,就请速离此地,别再碍手碍脚!” 阿婉一听,心中一凛:“好可恶的东西、适才他还对濮阳帮主必恭必敬客客气气,老叫化子一败了此仗,就换上了黑脸神的嘴脸!” 她心中气恼,立时赌气地挺胸迎了上去,娇叱道:“我是这里的小婢阿婉,自然是忘忧派中人,你要找咱们的掌门,必须先过了我这一关!” 豪门金庄众人听了,最少有一大半人为之失笑。 金二先生却神情不变,冷冷道:“你若真的身怀上乘武功,我自然是要好好领教的,但瞧这位姑娘的模样,恐怕在金老二纵横大江南北之际,芳驾尚在襁褓之中未曾断奶!” 此言一出,豪门金庄众人无不轰然哄笑。 阿婉大怒,正待出手,一支粗大的手把她的右腕钳住,同时听得濮阳天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这一个人,交给我好了。” 阿婉虽在盛怒之中,乍然听见这语调和暖的声音,不知如何竟是浑身酥软下来。 金二先生冷冷的道:“濮阳帮主,你既然一定要跟蔽庄主上下为难,金老二只好奉陪到底,但这一趟,我是奉了公子爷之命而来,可不比江湖中的一般比拼。若要单打独斗,我原本也不惧怕于你。但为了尽早解决此事,金老二只好被逼下令,大伙儿一起向濮阳帮主好好的招呼招呼!” 阿婉大怒,厉声骂了起来:“不要脸,兜了一个大圈子说了一大堆废话,到头来只不过是要倚多为胜,算什么英雄好汉?” 金二先生道:“我是为公子爷办事的,可没想过要当什么英雄,做什么好汉!”随即一声令下,只说出一个字:“杀!” “杀”字一脱口,数十跟随着他而来的金庄高手,齐齐发出暴喝,霎时之间,利斧、铁剑、大刀、标枪、长戟、短棍、数十件长短兵刃同时向濮阳天等疯狂夹击。 也就在这一刻间,忘忧殿外忽尔人声鼎沸,杀声震天。 金二先生转睛望去,只见逾百叫化,有老有幼,人人手持打狗棒,排山倒海般涌将过来,为首一名叫化,年约五旬,原本一部黑白相间的大胡子,甫杀将过来已变成了血红之色,原来他杀敌心切,一马当先,人未至已把一块十数斤重大石脱手飞掷,立时击毙一名敌人,但那人临死前喷出的一大口鲜血,也最少有一半喷在这叫化胡子之上。 这一个威猛凶悍的叫化,正是丐帮福建分舵舵主周天照,外号人称“担架神乞”。周天照有一个这样的外号,来由有二。 第一:此与架子甚大,平素行走江湖,绝少移动自己的两条腿,十居其九,都是由两名或四名丐帮弟子,用担架扛着四处巡视。他对分舵所有弟子训喻:“躺在担架上的,不是本舵主便是敌人。” 他这句说话,也就是他拥有“担架神乞”这个外号的另一来由。 但在这时候,周天照早已从担架之上跳起,更一上来便杀得连眼睛也为之血红。 “帮主,属下护驾来迟,他妈的妄想偷袭老子?去死吧……呃……帮主明鉴,属下刚才骂的可不是你老人家,哇!又来一个,呸!他妈的他奶奶的祖母师姑看掌!” 一面胡说八道语无伦次,一面奋勇杀敌,忙碌得不可开交。 金二先生怒目而视,忽然下令:“先宰了这个疯叫化再说!” 晃眼之间,已有三名高手把周天照围住,狠狠地出招,要把这“担架神乞”置于死命。 金二先生冷冷地瞪了濮阳天一眼,道:“丐帮福建分舵地处海角边陲,人数虽然不少,有真凭实学本领的高手却是寥寥无几,就算再多三五百人,也只是羊入狼群,白白送死。” 周天照破口大骂:“少放你祖奶奶的风骚狗屁!今天你若不化作一团肉泥,俺便上吊抹颈吞金跳崖自尽,以谢天下。” 在这逾百人大厮杀场面中,周天照的话,谁也没放在心上,眼前景象,是一幕又一幕的浴血战,有人断掉胳臂,有人给大刀剖开了肚子,肠脏直流出体外,也有人额角上给一口长剑贯穿,和另一个人的咽喉连贯地给剑锋串在一起。 鏖战之下,濮阳天以一根打狗棒,大战金二先生,而阿婉一直在他左右,如影随形。 金二先生面对着“公子”濮阳天。可不敢托大,一口银剑早巳出鞘,金冠银剑,逐电追魂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孔有恨虽然损耗内力极钜,但在这境况之下,也只好咬紧牙关,拼尽最后一口气,跟敌人厮拼到底。 忽听一人在他背后冷冷笑道:“凭你此刻的功力,根本打不过寻常武夫,要是白白就此送死,将来在九泉之下,我如何向师父交待!” 孔有恨一听见这人的声音,立时手足酸软,有如毒蛇遇上了浓烈的硫磺气味。 只见乔镜花手里捧着木小邪铸造的大刀,神情冷淡地盯着忘忧殿外激烈无比的战况。她把孔有恨拉到自己的身旁,道:“你是奸夫,我是淫妇,从此以后,咱俩出双入对,形影不离。”孔有恨听了,全身轻飘飘的,仿如置身在云端。 濮阳天大战金二先生,早巳大占上风。但金二先生并非单打独斗,而是联同三名年青武士夹击公子丐,因此虽已败象毕呈,仍能暂时苦苦支撑。 蓦地,徐志健不知道从那里弄来一柄短斧,更在混战中,猛地一个长身,飘到金二先生背后,一斧便向他脑后劈去。金二先生却似是早已料到有此一着,右手急挥,锋利无匹的长剑反手向他胸口疾刺。 徐志健一斧落空,更身陷险境,急急向右挪移两尺,避开金二先生这一剑,但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金二先生身形有如鬼魅般闪动,竟后发先至,兜了半个圈子,绕到徐志健背后,以左掌怒拍其天灵要害。 以金二先生浑雄无比的掌力,只要一掌击实,徐志健势必头骨爆裂当场惨死。但徐志健招式用老,到了这间不容发的险境,再也无法可以自救,只能眼睁睁地目睹一支可怕的铁掌,自上方向自己的脑顶无情地击落。 孰料金二先生这一掌来得虽快,猛地里一道灰影扑至,竟在这凶险已极的一刹那间,一掌斜推,把金二先生这一击硬生生地震开。 在场之中,能在这一刹那间把徐志健从鬼门关内拯救出来的,除了“公子丐”濮阳天之外,又还会是谁? 徐志健死里逃生,同时大叫:“阿婉姑娘小心!” 他这一叫来得既是突然,声音也极凄厉,濮阳天在那一瞬间心神震荡,不期然地转过脸望向阿婉。 他看见阿婉正在乔镜花身边,并没有任何人袭击她,也没有任何大大小小的危险。也就在这刹那间,他听见一阵怪异的声音,在自己左肋之下“飒”声响起。 阿婉陡地瞪大了一双眼睛,她手指徐志健,嘶声惊呼:“叛徒!你是叛徒!” 濮阳天中伏了!他只觉得丹田中一股逆流冲将上来,全身轿气翻腾,但却不是热烘烘的,相反地,他半边身子,就在那短短一霎眼间如堕冰窑,濮阳天深深地吸一口气,身子陡然向后缩退数尺,只见徐志健神情怪异,原本在他掌中的一柄利斧,已深深地砍入濮阳天左肋之下,一道血痕,自利斧边缘汩汩地流出。 阿婉冲了过来,紧紧地抱住濮阳天的身子,哭道:“帮主,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濮阳天咳嗽一声,摇了摇头:“你这颗脑袋很有点问题,但凡有什么冤孽帐,总喜欢包揽在自己身上。”语声平淡,仿佛没有受伤,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徐志健一击得手,负手站在濮阳天面前。金二先生也在他身后垂手侍立,两人脸上的肌肉,完全没有半点表情。良久,才听见徐志健淡淡的道:“濮阳天,你上当啦!” 在此同时,丐帮福建分舵舵主“担架神乞”周天照已名副其实,躺回他自己带来的担架上,只见他脸上插着七八把尖刀,其中有三把,直透个脑顶,自下颏贯穿而上,当真是死得不能再死。 金二先生似是叹了口气,道:“什么担架神乞,如今已变成了担架上的死叫化,一个人不自量力的下场,往往便是如此。 濮阳天的目光,却只是一直瞧着徐志健的脸,半晌忽道:“你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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