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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一个人,对大众是益是坏,终究会得出结论的,不管如何伪装,也是逃不过大众的眼睛的,所以,为善为恶两个词,究竞选择哪一个,还是不须犹疑的,毕竟,大众是最公正的。

  燕停檐虽然做了一些小心眼的事,但是他为别人做的好事又岂是这些小事可以比拟的?故此,他刚死一夭,前来奔丧者便已逾千人了。

  燕摔檐的丧事办了半个多月,到这一天便准备下葬了。

  本来,燕玉曾提出要将父母的灵枢迁回原治安葬,但是她外公云霸天这次也来了,阻止道:“人死,使一切成空,葬在哪里,都是一样,倒不如就葬在这里。”因他是长辈,燕玉姐弟也无可执拗,只得选了一块向阳的好地方,将燕停檐夫妇葬下了。

  这一天,来的人待别多,至少也有两三千,不光有武林人土,还有一些普通百姓,因仰慕燕停檐的侠义,也前来送葬。凌云飞随着人群,走在前面,看着这状况,心下暗暗感叹道:“燕大侠看来果真名不虚传,不愧于‘津北大侠’四字,想不到他一死,竟有这么多人来送他。”

  燕北归是孝子,这些天磕的头计起来,恐怕比满天的星斗也要多得多了,每逢有人来给燕摔檐的灵汇磕头行礼,燕北归便要在一旁磕头还礼,所以,这些天来,他吃的苦头也不小。

  待得燕停檐夫妇的棺停下土时,四周觉满是泣声,虽然声音不甚震耳,却办十分感人。燕玉是女子,感情毕竟脆弱些,几声痛哭之后,竟又昏过去了,旁边自有几个女子将她扶起。

  墓,立时便筑起了,高达丈余,四围亦有五、六丈。碑,亦随之立起,上书:“侠义燕公停檐、云氏蓉蓉夫人之墓。”用朱砂染了色。在青色的碑石上。显得格外醒目。

  至此,丧事使其办完了。

  又过了四、五天,西岳山庄才算安静下来。云霸天仍留下未走,他对于宇文鹏,自是谢了又谢,因为宇文鹏毕竟帮了他一个极大的忙。

  云霸天本是洛阳的武生,原本没有什么名气,但他自幼才高志大,于是四处访名师,学绝技,终于闯出了一身好本事,身后有五大弟子,个个都已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他这一生,本应算过得万事如意,却不料到了晚年,两个儿子竟先后遭意外而死,连孙子都没给他留下一个,如今,爱女又惨遭横死,对他可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老人也曾暗暗留过泪,但他毕竟是经历过沧桑的人了,立即就卸去了悲哀,心中只想将外孙和外孙女抚养好。

  风,轻轻地吹过,树上的几片枯叶又随之飘下,十多只大雁排成一行,向南方飞去,此时,已是深秋了。

  云霸天把燕玉和燕北归叫到一起,准备要带他们回洛阳去。

  燕北归立时反对道:“不行,我还有一件极重要的事要办。”云霞天道:“哦?是什么事,说说看!”燕北归道:“爹留下话来,要我无论如何,也要将梅锋擒住杀了,如今我已经无事可做,自然就要去寻这厮了。”

  云霸天拂了拂银须,沉吟半晌,道:“要杀梅锋可不是件易事呀!”燕北归沉声道:“我知道,但不管怎洋,我也要将他擒住杀了。”云霸天点头道:“也是,这十年来,他若是不藏起身来,使是十个梅锋也叫别人杀了。现在他又算出来一段时间了,我因有要事缠身,不能去寻他,倒还便宜了他,但他却实在是太难对付了。”

  燕玉忍不住插道:“难对付?”云霸天点头治“不错。这一段时间里去追杀他的人倒也有一些,但都没有能将他除去,有的根本连他的影子都没见到,更可悲的是。有的人竟被他暗算掉了。他一藏就是十年,这一出来,变得更狡猾,更凶残,武功也更高了,他有两大绝技,一是他的路器,当世高手。除了千手童子之外恐怕再没有人能出其右了;再有他的轻功,也是妙绝天下,据说能够追得上他的人,当世已找不出十个来了,除此之外,他的武功倒是稀松平常。”

  云霸天歇了一会儿,又接道:“但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要紧的,是要找到他的踪迹。”燕北归道:“对,只要叫我们找到他的踪迹,他便是死定了。”

  云霸天道:“归儿,你可有办法找到他么?”燕北归道:“那还不好办,我可以四处打听,一听说哪里犯了案,使马上赶去,那岂不就好抓住地了吗?”

  云霸天摇头道:“不,这办法绝对不行,你不知道:“梅锋这厮极是狡猾,他作案地点往往都是飘忽不定,今天他在这里,下次他便在千里之外的某地再露面也未可知,或是他一连呆在某地几天,只在夜里出来犯案,却叫人捉摸不到他的踪迹;总之,他若不是如此狡猾,也绝对活不到今天。”

  燕北归道:“既然如此,那岂不叫他一世都逍遥作乐,而叫我们无可奈何么?”云霸天道:“我倒有个主意,让你去找到他。

  燕玉忙道:“外公,您快说。”云霸天道:“在开封府,有一个郑瞎子,是开封府有名的算命先生,在开封府提起郑大仙,没人不知道的。”

  燕北归奇道:“您莫非叫我们去寻这郑大仙?”云霸天点头道:“正是,你们去开封府,寻得了郑大仙后,便把我的名号说出来,然后就求他带你们会见南门雪雁!”

  雁北归道:“南门雪雁?”云霸天道:“对!这南门雪雁出道也才不到一年,却已无疑成了天下消息最灵通的,不论你想知道什么事,只要付给他足够的银子,便没有不知道的了,因为他可以立即去帮你打听到。”

  雁北归道:“要花钱去买他的消息?”云霸天道:“那也是唯一的办法,更何况要他帮忙,根本不必担心走漏消息或出岔子什么的,因为他素来便是以信义服人,若无信义,他也就没生意了,

  燕北归一顿足道:“好!孩儿明天就动身去寻他。”云霸天道:“你还要记着一点,求郑大仙之前,先要给他一百两银子,要银子,不耍银票,千万不可给少,不然,他一发脾气,就泡汤了。”燕北归道:“知道了。我还要去邀凌云飞同去,他正巧也要找梅锋的麻烦。”

  云霸天欣然半晌,道:“凌云飞若是出手,梅锋便死定了。相信俄绝不会看错,凌云飞这个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三天以后,凌云飞,燕玉,燕北归三人已进了开封城。

  凌云飞身穿一件颜色极谈的鹅黄长袍,开襟处还看得见那条文灰色的锦缎长裤,脚登一双薄底快靴,端的是半神俊朗,风流倜傥。燕北归则不大注重修饰,上身一件深蓝色武生袄,下身则是一条黑缎面长裤,脚下一双万里靴,胸前佩一朵白花,以示正在孝中,他的人本就十分威武,这身打扮便使他更显得威风凛凛。燕玉自从母亲死后,一直就不愿多说话,此刻,她鬓边佩着一朵白花,全身穿着便都是深深的黑色了,她在江湖上本有一个外号,叫做“玄燕”,便是因她喜欢穿黑衣服的缘故。她虽是一身黑装,但自城中大街上走过,总有一大群公子哥儿朝她直望,开封虽大,但似燕玉这般俊俏标致的人儿倒还真不多见,众人都用一种好奇的眼光看着这三人,最感兴趣的还是燕玉,怎么这么水灵的一个姑娘竟还带得一柄剑?样子看来倒不大对头。

  过了几条街,凌云飞忽道:“又到了中午了,咱们寻一家饭店吃了饭再走,如何?”燕玉点头道:“也好。”三人选就近寻了一家饭店进去了。

  三人一进店门,立时有跑堂上来招呼,道:“三位要点什么?要酒要莱,要饭要面。三位尽管开口,本店是开封城内第一名店,三位尽管放心好了,来,先请坐!”说着,用毛巾将三条凳掸了掸,请三人坐下了后,又道:“请三位点谱子。”燕北归不耐烦道:“少罗晓,有好酒好菜尽管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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