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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驻马辨踪察微知警 飞骑夺刃惊寇扬威(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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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瓶一觉醒来,窗外天已大亮。她想起昨夜情景,恍如仍在梦中。她正要披衣下床,窗外忽然传来了罗大伯和她母亲谈话的声音。那声音虽然很细,可在这异常宁静的清晨,却还是听得真切。 罗大伯:“德秀峰这番入疆,虽不知受何所遣,但我料他此来定与西疆眼前的局势有关。” 母亲:“德秀峰一向为铁贝勒王爷所器重,过去即曾在军机处行走。此人颇有胆识,又极干练,他若确为查访西疆军务而来,对你可能有利。只是……”她母亲话音到此忽又停住。 罗大伯:“没想到罗燕也随他来了。算来他们应已到达塔城。我已决定赶去塔城见见罗燕,我和她一别又快近二十年,心里也真想念她啊。” 母亲:“塔城地险人杂,侦骑细作混处其间,你去恐有不便。” 罗大伯:“那儿有我许多兄弟,量也无妨。” 话音稍停片刻,又听她母亲说道:“让雪瓶随你一道去如何!这孩子倒也精细,又认识燕姑。” 罗大伯:“你有病,身边也需要人照料,还是我一人前去好了,不会发生什么差错的。”他话音停了停,又说道,“雪瓶这孩子也真讨人疼爱!她已经长大成人,你下山后,也该为她留意留意啦 !” 母亲:“我进关去,一半也为的是她。”随即,母亲便把话题拉开了。 春雪瓶坐在床上侧耳倾听着。当她听到罗大伯和母亲的这后两句谈话时,她的心突然一阵剧跳,脸上也顿觉热辣起来。罗大伯要母亲为她“留意留意”,母亲又说她进关一半是为了自己;罗大伯那“留意”二字的含义她已经隐隐懂得,而母亲进关去寻的却又是自己的弟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春雪瓶又陷入一阵迷惑之中。她正俯首沉思,母亲进房来了。她抬起头来向母亲送去娇羞的一笑,见母亲正带着些儿诧讶的神情注视着她,春雪瓶感到有些慌乱,忙说道:“母亲,昨夜风寒,你该没凉着身子 ?” 母亲并未答理她那关切的问候,却反问她道:“你半夜到林里去过?” 春雪瓶微微一惊:“去过。我怕母亲受凉,特给你送支貂氅,见母亲睡得正香,未敢惊动,便又折回来了。” 母亲只欣然一笑,便不再说什么了。 春雪瓶不解地问道:“母亲,你当时睡得正熟,怎知我来过?” 玉娇龙日视着覆在被盖上的貂蹩,说道:“这貂氅我原放置枕边,见已被移动,便知你来过丫。” 春雪瓶将嘴一一嘟,不服地:“单凭动了貂氅,哪能就此推断,母亲定是见我来了,才故作假寐的。” 母亲笑了:“怎会如此。昨夜风寒,我就料定你会来的。” 春雪瓶一拍手:“母亲,这兴许就是兵法上说的‘知已知彼’吧!” 春雪瓶这一说,竟把母亲也逗得开心地笑了起来。 春雪瓶正要掀被下床;当她刚刚伸出手去,忽又停住,转脸对母亲说道:“母亲,昨夜半夜你也一定回屋来过。” 母亲含笑不答。 春雪瓶:“这貂氅我折回屋时原是放在木椅上的,母亲怕我倦睡受凉,却来给我加覆上了。” 母亲似笑非笑,凝目而视,说道:“你这才是单凭推断得知的。” 春雪瓶有些懊丧地:“而且还是过后方知。真枉了母亲还夸我精细呢!” 母亲微微一诧:“适才我和你罗大伯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春雪瓶:“听到了。” 母亲沉吟片刻,说到:“那位德秀峰来西疆何事,你与他同行时,听他谈起过没有?” 春雪瓶春雪瓶:“他虽未提到过他来西疆干什么,但我却已猜出几分来。我看这多半与罗大伯的事儿有关。” 母亲不觉一怔:“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春雪瓶:“一路上,就是那位德秀峰,曾多番向我打听罗大伯的情况,问得可仔细啦!” 母亲:“他问了些什么?你又说了些什么?” 春雪瓶:“他问我可知罗大伯的为人,我告诉他说,罗大伯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汉,孝义双全的大丈夫’。他还问及罗大伯是否有率领马贼在乌伦古湖一带抗击外寇来犯的事。我说这是千真万确。还说这是全西疆的人都知道的。那位德秀峰听了我的话后,他也说了这样的话:‘那半天云虽是马贼,确也是条汉子。’他身为朝廷官员,如不是为查访罗大伯的事而来,向我打听这么详细干什么。” 母亲显得十分关切地:“那位德秀峰可还说了些什么?” 春雪瓶:“他还向我谈起玉帅。”她偷眼看了看母亲,“还对我谈起十八年前罗大伯大闹北京的事来。” 母亲眼里掠过一道亮光,嘴唇也微微颤抖了下。接着,她又淡淡地一笑,说道:“你罗大伯十八年前进关报仇,确曾在河北大闹过一阵子,不料竟因此引出许多流言来,我看多是些无稽之谈和不实之说。” 春雪瓶凝思片刻,喃喃自语般地说道:“我想也是无稽之谈!哪里会发生那样的事呢!” 屋里忽然陷入一片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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