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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戒指本身的确不值钱,可是那具鬼面却不是普通工匠可以刻得出来的,而且那是一枚男戒,卓老三把它送给梅香是不太适合的。”

  苏锦华瞪视着铁君石,沉默不语,她在静静地等待下文。

  果然,铁君石又接着说下去:“这枚戒指也许代表某一种人的身分,或者用以识别某一个人的身分,本来这枚戒指是戴在卓老三手上的。到了某一种情况之下,他已不方便戴在手上了,就假装说送给梅香,其实是寄放在她那里,将来这枚戒指还有用。”

  “君石,这完全是你的想象,没有事实作根据的判断是不可靠的。”

  “我并不是凭空想象,以前我也见到过这种戒指,刚才我一直在想,却又想不起来是戴在谁的手上。”

  “我们经常在见到一个人,或者一样东西的时候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其实我们以前根本没见过。”

  “不!我敢确定我曾经见到过这种戒指,是戴在谁的手上,我早晚会想出来的,……卓老三跟我一起去四合店,他可能要带我去看某一个‘秘密’,却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杀他灭口……”

  “这又是你的假设。”

  “不!下手杀人要选择适当的时机,卓老三被杀的时候对行凶的凶手来说是极端的危险,他所以冒险行凶,那只有一种解释——迫不及待。我相信我的判断不会错,卓老三身上有着极大的秘密。”

  “有人告诉你,杀卓老三的凶手是关家燕,你相信吗?”

  “我不相信。”铁君石用力摇着头。

  “事实上只有关家燕和岳清两个人了解你和卓老三的行踪,卓老三的武功并不差,能够杀他的人也只有关家燕和岳清。”

  “能够杀害卓老三的杀手并不一定要靠武功高强,以现场的情况来看,凶手必须具备一个绝对有利的条件——他和卓老三是熟人。”

  “那会是谁?”苏锦华像在自问。

  “其实,了解我和卓老三行踪的人并不仅仅是岳清和关家燕,还有一个人也知道。”

  “谁?”

  “你!”

  苏锦华显然吓了一跳,她嗔怪地说:“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当然你不可能是杀人的凶手——内掌柜……”

  “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这样怪别扭的!”

  “我还是称你一声内掌柜比较妥当……现在我们虽不能说是心换心的患难之交,最少我们也有了比一般朋友稍稍深厚一些的感情,我要问你两件事,希望你能诚诚实实地答复我。”

  “好的。”苏锦华很认真地点点头。

  “你和毛子云的事,到底是谁主动的?”

  “为什么还要追问这件事呢?”苏锦华羞赧地垂下了头。“已经过去了嘛!”

  “不是追问,是想了解,对我是很重要的。”

  “请不要笑我,是我主动的。”

  铁君石吁了一口气,感到很轻松,这已可以证明毛子云没有说假话。

  “我的想法也许很傻,我以为搭上了毛子云这位大人物,一定可以早些逮到杀害我丈夫的人。而且,当时我已着手在黑道上买消息,将来一旦被人发现我和黑道人物有来往,毛子云也好做我的靠山。”

  “另外一件事:毒杀小蔡,你事先知道吗?”

  “知道——不!我事先不知道。”

  “怎么又是知道,又是不知道呢?”

  “就在你逮住小蔡的第二天一大早,刘副总队长派人把我找了去,说小蔡扬言要在大审的时候揭露我和毛子云的私情,要把我们拖下水。刘副总队长叫人送来一碗面,教我为小蔡送去,探望他,安慰他,叫他不要乱来,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因为我不想再见到小蔡,所以我没答应。那个时候我想,毛子云一定会想法子除去这个祸害,所以我说我知道,……可是我并不知道他们那个时候已经在面里下毒要毒杀他了。”

  “奇怪?!为什么要教你送那碗面去给小蔡?那样不是把你也拖进去了吗?”

  “也许,教我送面到牢房里去小蔡不会生疑,我想,毛子云就是再恨我,也不会故意把我拖下水的。”

  “好了,谈到这里,我应该向你宣布一个重大的消息了,”铁君石很认真地说:“我已经找到了杀害你丈夫的凶手。”

  “真的?!”苏锦华的反应是惊多于喜,她几乎跳了起来。“是谁?人在什么地方?”

  “不!这话应该这么说:我已经找到了方向,我相信,在很短的时间之内就可以把凶手找出来了。”

  苏锦华泄了气:“你真会逗人!”

  “不!”铁君石板着脸孔说:“我是从来不开这种玩笑的,……内掌柜,这个隐藏在幕后的‘无脸判官’有很高的智慧,他也很自负,因此他和我在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他把我看成了老鼠,戏弄我,来满足他自大、残暴的天性。可惜他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就像一艘江心中的船有个小小的漏洞一样,这个小小的错误将使他跌进自己所编织的罗网。”

  苏锦华轻蹙着眉尖,迷惑地问道:“你在说些什么呀?”

  “也许是痴人说梦,”铁君石耸耸肩,自嘲地说:“不过,有时候梦境也会成真的。”

  苏锦华没有再说什么,她为铁君石盛了一碗汤,看看他心满意足地一口一口喝下去。她的眼光清澈明亮,日不转睛,似乎想穿透铁君石的皮肉,看透他的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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