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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辛梅却也一笑,但是冷得怕人,她眼珠转了两转,说道:“你来迟一步了。”

  庄蓉一怔,说:“他分明在此,怎么说来迟一步!”

  辛梅道:“咦!怎么你没瞧见,他一听说多九公和陶氏兄妹失陷在雪山之中,片刻没停,巳去了好一会了。”

  庄蓉一怔,摇了摇头,说道:“当真?”她凝视着辛梅瞬也不瞬,说:“我在高处盼望,他奔雪中,我没有瞧不见的。”

  辛梅淡淡地一笑,说道:“枉你聪明一世,你们是恩爱夫妻啊,是不是?”

  庄蓉低下头,又居得意,又是害羞,辛梅巳又说道:“那雪山可不是个好去处,大慨你听说过,那妙化夫人如何好生了得,多半是他不愿你跟去涉险,是以绕道上山去了。”

  她两人在此一问一答,立处相距茅屋甚近,那周洛如何听不到,只是现在他正以内功为陶丹凤驱除寒毒,出声不得,一时也未明白辛梅为何要骗她?

  只听庄蓉道:“我不信,我在高处,四面八方都瞧得清清楚楚,无论他绕道何处,我没有看不见的?”

  辛梅嗤地一声笑,笑得甚是轻蔑,说道:“大概你也知道须弥遁形,轻功盖世无双,我可不是小看你,月前我施展这神奇轻功时,你娘也奈何我不得,想来你还不会忘记,他已习了须弥遁形,顾名思义,以须弥山之大,尚能遁于无形,何况是人。”

  原来须弥山乃是佛家指喜马拉雅山而言,佛言须弥纳芥子,即是说佛法无边,须弥遁形,亦不过以此形容轻功之快。

  那庄蓉虽然不是个老实姑娘,但她关心周洛太甚,正是关心则乱,竟信以为真,急道:“嗳唷,那我赶紧追去。”

  辛梅道:“是啊,你们是恩爱夫妻,难道忍心瞧他前去涉险么?”

  庄蓉不言语,转身就走,飞一般向雪山上奔去,只急坏了周洛,这时才明白是辛梅得知他巳与庄蓉结成夫妇,由妒生恨,周洛此时不能出声,又不能在行功之际半途中止,故尔大声说话,这可不由那庄蓉不信了,若说她所言有假,周洛是在茅屋之中,他会不出声么?

  辛梅见庄蓉去了,在雪地上站了好半晌,又气又恨,又是伤心,转身回到茅屋,依在门边不言不吾。

  周洛心下好生焦急,心想:“庄蓉这一上山,她必会身入雪山派的重地,她哪是妙化夫人的敌手,被获遭擒,那还是好的,若然有个不测……”

  但继而又想:“她师祖师叔都已来了,想来早巳到了,何况还有天帝辛璜同行,以他们三人的轻身功夫,那会不比他两人快得多,只怕巳与那妙化夫人恶斗起来了,是则庄蓉此去,又有何担心的?”

  却因他这么一想,他心下倒又生出怀疑来,皆因这三位前辈高人,脚程比他两人快得多,那么自会早到一两日,若然雪山,已有事故,这辛梅没有不知的,她未提起,那雪山上自是安静如常,也可见三人并未前来?

  周洛想到这里,心里急得不得了,但陶丹凤所中冰蚕寒毒,已有十来日,浑身青色亦巳变成黑色,可见寒毒之深,那比得那日他在桃花坞身中冰蚕之时,不但他立即行功驱毒且有多九公在旁相助,才能好得那快,此刻陶丹凤肤黑如墨,着手冰冷,浑身巳然僵硬,别说一两日好不了,便是十天半月,能否复原尚且难说。他这一阵用纯阳真火,为她驱除她体内的阴寒之毒,他功力虽是在数月中巳精进了不少,但陶丹凤却仍无半点温暖,不由暗暗吃惊。

  他继而一想:“是了,我虽然在行功,但适才一阵听辛梅和庄蓉淡话,难免分心,功力自是小了甚多,而且我时时惊心,纯阳真火自也闪烁断续。”

  想到这里,忙不迭摈除思想,只当那辛梅不在身边一般,一会,便入了浑然忘我的境界。

  他盘膝坐在陶丹凤身边,陶丹凤上衣已除,不过身上盖着几块兽皮,周洛是伸手在兽皮之内,用掌心贴着她的前心,瞑目而坐。夜更深。北风在茅屋之外呼啸,不知过了多久,忽听一人说道:“怪事,怪事,这地方不错,怎么没见茅屋,也不见人了?”

  周洛行功恰是一百个周天,要知他虽在浑然忘我的境界,但身外有些风吹草动,倒比平常人的耳目更加聪敏。

  他闻人声,心下一动,忙睁眼一看,才知这时已有白蒙蒙的光亮,原来此刻天已大明,只因茅屋中天光不能射入。只透过雪层,透入了点微光。

  周洛看时,那辛梅已不在屋中,茅屋的门也关得紧紧的,心下大是诧异,倒非因辛梅不在之故,而是那茅屋之门,不过是树枝编成,怎会透不入光亮,这也罢了,这才听得外面人声,怎又说连茅屋也不见了?

  他心下在想,同时瞧了瞧陶丹凤,只见她象熟睡一般,双目紧闭,但面上那黑色虽未减退,却甚安详。就知他以纯阳真火为她驱除寒毒,巳然见效,略放宽心。

  这不过是他瞬眼间事,早听外面又有人说道:“此事忒怪,昨日天黑之前,我们还见到那妞儿向这里走来,怎么不见了?”

  周洛听这两人谈话的声音甚远,至少在二十丈外,就知道两人口中所说的妞儿,必是指辛梅无疑,心下甚奇,若然说话的女子,倒不奇怪,心想:“这边除了雪山派的人外,那还有男子在此,而且那话声虽低,但绝不是多九公和陶六如,也不是黄梁道人和天帝辛璜,不但口气不象,而且他们说话,不会放低声音?”

  他即刻伸出手来,那陶丹凤睡得好熟,他也要歇一口气。当下站了起来,向门边走去,生怕这两人是怀敌意而来的。

  他尚未走到门边,即已听得先前说话那人,又在说道:“是了是了。”另一个说:“你见到甚么?”

  便听那人说道:“这雪山一带,到处是雪坡,每一个雪坡看来都相同,本来巳不易分辨得出,昨晚后半夜和今晨,又下了一场大雪,怕不增厚了一两尺,那茅屋本来巳快被雪掩埋尽了,这一来那还能有痕迹可寻。”

  另一个便道:“不错,若果然如此,除非我们将这一带山坡都挖尽了,不然难以寻找。”

  周洛巳走到了门边,向外看时,果见门口巳被雪花阻塞了,想来是茅屋顶和雪坡上的雪,滑落下来之故,不然也堆不了这么高。这茅屋建筑之时,周洛本来先挖成了个雪坑,是以等于巳埋了一半在雪中,现今被积雪掩盖了,自然不奇。

  他本想向外瞧瞧说话的是甚么人的,现下巳不能够了,却听那两人似乎走近了一些,一个且边走边说,道:“何必费那么大的劲,怕那妞儿不出来么,我们只在远处等侯就是了,而且要是被她发现了我们,岂不是打草惊蛇么?”

  周洛忽地听清话声,心下大惊,原来说话的这两人,竟是华山二无常。

  二无常渐行渐近,他们说到远处去等,那知却来得近了,周洛心下着急,生怕他们走近前来,要知他一人本不惧,但现下陶丹风身中剧毒,二无常又心狠手辣,若然被他们发现了,他绝护不了陶丹凤,再者,这茅屋虽然被雷掩盖了,但顶上是茅草搭成,不过是几根粗如儿臂的树枝,若然二无常走到上面,塌了下来了,陶丹凤比非受伤不可!

  随听二无常的脚步声走近了,真真象是向茅屋顶走过来了,他心里大急,便想奔到陶丹凤的跟前,若然茅屋塌了下来,他好赶紧护救,但继而一想:“我怎么这样笨,何不冲出屋去,将二无常引走。”

  他心念才动,正要冲出屋去,忽听两人脚步停了下来,是白无常声音说道:“都是你的主意,说别动这小妞儿,那小子必会回来的,那知一等就等了这些日,总没见那小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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