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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黄奇被他出言讥讽,竟无半点恼意,反而哈哈大笑道:“周老弟说得虽是,但今晚可是吉日良辰,人有不同,再说么,周老弟,你这般衣衫褴褛,又怎能入庄。”

  一言将周洛提醒,心想:“不错,我虽可助那黄衣少女事前远走高飞,但白日鼠等人分明与我血海深仇有关,我仍要入庄一探,当真这般模样,实不便前往,现今好不容易有了些端倪,我岂能放过,倒不必为小节而坏了大事。”

  想罢,便道:“既如此,在下多谢,只是粗布衣裳便罢。

  黄奇道:“这却不可,粗布衣裳,对我那侄女面上,却不好。”

  周洛不愿再说,这时店主早捧了一套衣物,大概他已看清,周洛赤着一双泥脚,是以连鞋袜具全。黄奇算了银两,取过那一包衣物,这才带周洛出城。

  行了两里多地,来到一条小河边,周洛老远便瞧见河边有数间茅屋,黄衣少女所骑的那匹马,正拴在屋边树上。便知到了地头。一会到了门前,周洛正盘算向那黄衣少女如何言语,那黄奇已在叫道:“庄蓉侄女,你瞧这是谁来啦,贵客临门,还不快出迎接。”

  那知连叫了数声,也未闻黄衣少女应声,周洛这时才知那黄衣少女名叫庄蓉,心道:“你这般误她终身,她还会睬你么?”

  黄奇已含笑转身,道:“周老弟请稍待,我这侄女多半是害臊,待我命她前来迎接。”

  说着,已推门进室去了。

  约过了一盏热茶功夫,黄奇才再出来,果然身后跟定庄蓉,她目光与周洛一接触,立即垂下头去,而且脸蛋儿红了,当真像是不胜羞涩。

  黄奇哈哈大笑,道:“这有什么好害臊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况你爹爹有命,而今是千里有缘。”

  那庄蓉兀自不抬头,半晌才叫了声:“周大哥,请进。”

  周洛察声观色,大是诧异!怎么她只是羞,没半点恼,难道这黄奇入内一会功夫,竟已将她说服了?

  当下也不言语,昂然而入。只见那几间茅屋虽甚简陋,但甚整洁,那黄奇一指桌上衣包,向庄蓉说道:“他的衣物全在这里了,你非世俗女儿,这里又无庸仆,说不得,只得由你侍候他沐浴更衣。”随转向周洛道:“周老弟,今晚便是良辰吉期,要办的事多得很,我要失陪了。”

  周洛巴不得他走,忙冷冷地道:“请便”。

  黄奇微微含笑,即刻作别而去,屋中只剩下周洛和庄蓉两人,她兀自低着头抓弄着衣角,远远站在屋角。

  周洛听了听,确知那黄奇已去远了,心想:“现下事不宜迟,我不要说,怎对得起她死去的爹爹对我的一番恩德。”

  但她固是羞赧不胜,周洛却也不好意思启齿,两人沉默了半响,周洛忍不住了,才鼓起勇气说道:“庄姑娘,你当真答应了婚事。”

  那庄蓉像是不自觉地望了他一眼,两人四目相对,她脸儿早又飞红,转身向里,说道:“师叔之命,我敢不遵?”

  周洛心中怒火陡升,道:“那飞天玉狐等人一看便知不是好人,乃是匪类,分明是在中原立脚不住,才投到西羌,你师叔虽然有命,但他只为了一已之私,又负了令尊重托,此事关系庄姑娘你的终身,怎可唯命是听?”

  那庄蓉忽地转身过来,睁大了眼晴,望着他,道:“你说什么?飞天玉狐?啊!原来尔还不知……”

  周洛在怒火头上,见她提到飞天玉狐,竟也无半点恼意,更是怒上加怒,心道:“原来竟是她心甘情愿,她既然自甘堕落,我不事多是吗?当下冷冷笑道:“在下虽然年轻,阅人不多,嘿嘿,但也知道贤愚,罢了,姑娘既然是心甘情愿,就当我适才的话没说也罢。”

  那庄蓉咦了一声,兀自瞪眼望着他,周洛却已抓起桌上衣包,道:“你师叔说得不错,今天是你大喜之日,我要不沐浴更衣,岂不丢了你们的脸。”

  庄蓉满面疑惑之色,欲言又止,显然她有话说,但又不好意思启齿,见他提着衣包走来,忙道:“周大哥要沐浴,请随我来。”

  随带他到后屋后,庄蓉要提桶替他打水,周洛早一把夺过桶来,道:“不敢劳动姑娘,在下自有手脚。”

  他从来对人都是谦谦有礼,不知怎地今朝变了个人似的,他看也不看庄蓉一眼,提桶自往河里打水去了。

  周洛到得河边,心想:“我何必再费事提水返去沐浴,不如我在河边隐蔽之处沐浴更衣。”

  心念及此,即弃桶沿上流走去,走出了约有半里之遥,三把两把扯去破衣,跃入河中。他前些时所受之伤,只伤及皮肉,这些日来早已不医自愈,待他洗去尘垢血污,身上竟连一个疤痕都找不到了。上岸穿好衣衫,顿见容光焕发,又是个翩翩佳公子。

  周洛心想,此时时光尚早,返去没的找气,不如在此睡他一觉,好在晚间行事。

  原来他在洗澡这阵功夫,已打定主意,想庄蓉的爹爹传他离门剑之时,便曾言道:他只有这点骨肉,重托周洛好生看顾。现在他在离门剑上才到火候,老人之言,言尚在耳,今日虽说是她心甘情愿,自甘堕落,但怎能负了死者。

  是以,周洛前思后想,便想到釜底抽薪之法,心想在婚礼之前,先手刃了飞天玉狐,那岂不干脆。

  他打定了主意,本想早早赶去的,只可惜不知飞天玉狐的庄子在何处?只好按捺下性子,待晚间与他们一道前往。

  周洛在草地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已是黄昏时候。

  他一跃而起,心说:“糟,要是他们已走了,岂不误了大事。”急忙奔回茅屋。那江边全是一丛丛比人还高的荆棘,隐藏在内,实难彼人发现,那黄奇与庄蓉便想寻他,亦是不易,是以心下甚急。

  眨眨眼间,他已见到那茅屋,忽听黄奇的声音朗朗笑道:“你急什么,这不是来啦,周老弟快来,我们该走啦。”

  周洛已到了屋前,只见庄蓉站在门前,见他奔来,立即露出欣喜之状,身上已换过了汉装,遍身罗绮,真是明艳照人。

  周洛心下恶感又生,心道:“先前还只怪黄奇自私背信,不料她也这般无耻。”原来那庄蓉欣喜露于颜色,周洛更增反感。

  那黄奇上上下下打量周洛,道:“当真是佛要金装,人要衣裳,好个俊俏郎君。”

  忒是作怪,庄蓉瞟了他一眼,登时脸上红透,唇边笑意更浓。

  黄奇接着说道:“我们也该动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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