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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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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琳突然间眼睛一亮,这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此行寻找那达摩宝经,出来的第一天,即从此人身上发现了端倪。 原来那达摩宝经曾被忍大师获得,虽然后来在未修炼之时即为黄衫羽士夺去,但前半部已熟读,是以忍大师自双腿残废以后,即将默记下来的。那达摩宝经中的功夫,练成了两种,即是那移位换形和捕风捉影。 那达摩宝经祖师以一苇而能渡海东来,可见其轻功与气功之已入化境,在其仙去之前,即将其著为达摩宝经,以传后世。 须知武术一道,练的是精、气、神,是为武术之上乘,那拳脚和兵刃,乃是下乘功夫。那上乘功夫练到极至,拳脚和兵刃上的功夫,虽不能说可以无师自通,但亦不重要了,皆因上乘功夫,遥空亦可伤人,拳脚兵刃,近身尚且不能,遑论与敌。 那达摩宝经中,移位换形,与捕风捉影,也是精华所在,后半则是拳脚和兵刃上的功夫,忍大师一则默记不了 那许多,再者因双腿已残,无法练得,且练来也无用,数十年来,忍大师专心苦练这两种功夫,不但早已达到了那宝经中所说的境界,而且更演至极精至微,葛琳深得忍大师钟爱,且随侍师侧时日也最久,故年纪虽轻,已得子十之七八。只是这两种功夫皆以气功为本基,虽有绝顶的禀赋,也非十数年短短的时间,能登峰造极的。 且说葛琳遥见左冲在前,此刻可看清了,他所施展的,正是达摩宝经中的移位换形,只是功力远在自己之下。 方奉师命寻这达摩宝经,没想首日即得线索,只觉奇怪,一心以为应向泗岛神君身上追寻,没想却在无意中,从这少年身上寻得。 葛琳本应即刻跟踪,但想自己这一走,玉麟等人全然不知自己去向。看清左冲去的方向,又见他这移位换形的功夫,比自己尚差得远,容他走出一段路去,自信不怕迫不上他,当下一耸肩,放起鹦鹉,有这解得人意的鸟儿在高空监视,更是十拿九稳。 是以赶紧回身,匆匆在桌面上刻了两行字,方返身追赶左冲。 一路之上,更想起来:那左冲在自己几人入店之后,分明是在装睡,后来自后门溜走,再想都似在躲避自己,更认定必有缘故。 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今日离洞之时羽奴分明见对岸有人,但自己赶去之时,却又未见人迹,除非是练有这移位换形功夫,否则绝逃不出自己的搜索,莫非即是此人么?” 这么一想,脚下更加了劲,皆因若然想得不差,这左冲在此间出现,必然为自己师徒而来,是则自己尚未找到宝经,反而被人家寻上门来了。 饶是葛琳施展出那移位换形的功夫,比闪电更快,虽在日光之下,亦仅能见得似一股轻烟般飞逝,但也追了将近顿饭工夫,方远远地见鹦鹉羽奴,在前面空中振翅疾飞。再又追了约半盏茶时,忽见羽奴双翅一敛,激射而下,绕着一个恶林盘旋。 待葛琳赶到之时,左冲已没了踪迹,羽奴却兀自盘旋不休,葛琳就知左冲已入林去了。 宝经线索已得,岂能将他放过,也没将左冲看在眼里,当下毫不迟疑,即刻穿林而入。 这恶林也就是羽奴将玉麟引来之处,只是玉麟心存戒惧,入林之后,时刻要隐秘着身形,葛琳却是不同,不但毫无顾虑,而且还怕那左冲脱逃,是以眨眼间,即已到了水边,一眼即发现那湖中岛屿。 她没留心那羽奴在空中盘旋,并未离开林壑,一见那岛屿耸立湖心,而湖中人舟绝迹,以为左冲必已入岛去了,当下施展登萍渡水的功夫,一里多宽的水面,在葛琳姑娘还不是轻而易举,过那旋流之时,自然更是有惊无险。 葛琳姑娘早见半山中楼阁高耸,上岸后毫不停留,飞奔而上,当其腾身上楼之际,真个艺高人胆大,也不管楼中有人无人,那知未曾落下,身子尚在空中,自觉一股无形劲力逼来。 葛琳姑娘应变神速,纤掌齐胸翻吐,护身借势立即翻落而下。 哪知面前黄影一晃,已然站定一个黄衣老人,苍髯皎首,干瘦得有似骷髅包着一层黄色油皮,两梢长眉过眼,但却有一副编贝似的银牙。 这怪老儿身法太快了,葛琳也惊得一退步,只见他突然一掀眉,长毫竟然根根直立,两眼中神光亦爆射而出。 葛琳早听其师说过黄衫羽士长相,黄衣、干瘦、长眉、银牙,只道他在海外早已物化,却不料竟在此间。饶她艺高人胆大,一认出这黄衣老人是谁,立时心中骇然,好在她那淡金色的丑脸上,神色不变。 忖道:“当年恩师尚非这黄衫羽士敌手,既得达摩宝经,数十年来,必然已尽得那宝经中的武功,恩师尚非其敌,我如何能与其抗衡?” 当下眼珠儿一转,想道:“我且别露出声色,想来他尚不知我是何人。” 计较未定,怪老儿已喝道:“你这丑娃娃,怎么来到此地?”别看他干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其声却有如洪钟。 葛琳面上无表情,却嘻着嘴,说道:“老伯伯,原来这是你的仙居么?是我路过此间,隔着湖面,见这岛好风景,我就来了。” 此人果是黄衫羽土,数十年前,自夺得达摩宝经,废了忍大师双腿之后,因被武林高手群起争夺,黄衫羽士不敌,这才远走泗嵊岛,皆因其师兄称尊海上,虽然故去多年,但有师侄泗岛神君在彼,是以前往暂避。 后来一想,泗嵊岛虽孤悬海上,但自己行踪已露,难免一般武林高手,仍会寻至,是以又暗中潜入中土,无意间发现了这一个湖荡,虽在人烟稠密之区,但因有恶水之故,湖中岛屿人迹罕至,是个绝佳的隐居之所,当时心中大喜,因追踪自己的这些武林高手,绝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等所在隐迹,就在岛上营建房舍楼阁,修练宝经中的武功。 黄衫羽士离开泗嵊岛时,因那宝经是装在一个玉盒之中,若然携带在身边,一则不便,又易引起人的注意,是故即将玉盒留下。 泗岛神君练那四象阵之时,为了要凑足琴棋书剑四个僮儿的臭排场,那玉盒被他用作了装饰之用,因此也才引出了葛琳来,为此吃了不小的苦头,其实冤枉得紧。 交待已毕,且说葛琳笑语如珠,假装是无意来此,一面留心四外,只怕那左冲已到岛上,此话瞒不了这黄衫羽士,不然若黄衫羽士知自己是忍大师之徒,不但达摩宝经侦查不出,脱身亦是不易。 那黄衫羽士哪里信得,这老怪物,岂是葛琳三言两语瞒得过他的,只凭这湖中的恶水,若无绝顶的轻功夫,外人绝难上得了这岛屿,这丑姑娘必有惊人之技,是以不错眼的看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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