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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凤儿嚷道:“玉哥哥,你慢些儿问,说了半天,她连名字也没告诉我们呵!”

  玉麟心说:“当真呢!一时竟忽略了。”也忙道:“适才姑娘说,令师忍大师,在此间收了两人为徒,其一自然是姑娘了,但不知那位是姑娘的师姊,还是师妹?是否亦在洞中,姑娘可否一并见告。”

  那女郎瞟了玉麟一眼,抿嘴一笑,相对得久了,玉麟倒不觉得她十分丑了,凤儿也不怕了,倒是站在桌旁的小翠,张着嘴儿发愣。

  原来那小翠好生惊奇,小姐从来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自一见了这两人,先还是那般高傲,怎的渐渐变了个人似的,特他两人请入洞来,更是从未有过的事,那小翠怎不万分惊奇。

  随听那女郎笑道:“那位么,既不是我的师姊,也不是师妹。”

  凤儿和玉麟同时转头看着小翠,以为说的是她。

  那小翠已嘻嘻笑道:“我们两位小姐是孪生的,年岁上分不出大小,模样也是一般美,美得天仙不及。”

  凤儿几乎笑出声来,心说:“天呵!原来天仙这般模样的。”

  那女郎已在说道:“你们早已见过了,而且还在认识我之前,还要请见怎的?”

  此言一出,两人都是一愣。

  却听那女郎接着又笑道:“我们两人虽然分不清谁先落地,但因她严肃十分,平日像一块冰一般,没像我这么随和,倒像比我大了几岁,因此我叫她姊姊,这几年来,她还是你们的芳邻呢!只为你们不知罢了。””

  凤儿和玉麟对看了一眼。又听她继续说道:“你们在庐山不是住在雪屏峰么?我且问你们,雪屏峰后山,有何人在那儿?就在你们离山之日,见过什么人来?”

  两人惊异非常,心说:“原来传授樱姑驭气飞剑的那女郎即是,难怪听樱姑说,从来未见过其师之面,武功是由其师姊传授的了。”

  玉麟却不错眼的望着她,皆因小翠说过,两人一般儿美,美似天仙。雪屏峰后山那女郎,说她美似天仙,却是无愧,那么,这女郎怎生恁地丑陋?

  想至此,玉麟心中又是一动,小翠之语,必有缘故。

  却听那女郎又道:“你们想起来了么,那位代师传授樱姑武功的,即是我姊姊,她叫葛瑛,我叫葛琳。”

  正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迷离中。

  只因这一番,有分教:麟凤有缘,神山谒圣尼;剑女衔命,恶岛困芳妹。

  §第二十五章

  方说至此,忽听音乐似地一声轻响,那声音在玉室之内,迥旋震荡不已,两人不知这乐声何来,方回顾问,只见正中靠那玉壁的一座玉台之上,多了一个老尼,慈眉善目,满头白发,身后那突然洞开的玉壁,正在缓缓合拢。

  两人惊愕间,那葛琳已一声欢呼,叫了声师父。

  玉麟已知是忍大师了,轻轻一拉凤儿衣袖,双双上前拜见,却见那忍大师微一抬手,玉麟和凤儿竟然拜不下去,这等玄奥的气功,一时令两人惊骇不已。

  葛琳就在这眨眼间,顿时变了个人似的,是变得小了,竟撒起娇来,扑向那玉台,说:“师父,怎么你出来了?”

  想是那忍大师难得在这玉室出现,令葛琳也十分惊讶。

  忍大师微微笑道:“外客至此,怎仍作小儿女态。不怕笑话么?”

  若然那葛琳面貌不这般丑陋,撒个娇儿,只会令人觉得她天真可爱,只因她丑,给人的感觉就两样了,凤儿一皱眉头,心说:“好不识羞,真个笑话的紧。”

  玉麟却没注意,一心只在那忍大师身上。见她左手捧着个玉盒,正是葛琳夺自那泗岛神君僮儿之物,忍大师携出,想来必有原故。

  果然,那葛琳亦已发现,指着忍大师手中玉盒,惊问道:“师父,你……”

  那葛琳奉师父之命,寻访这玉盒数年,好不容易获得,适才连小翠也不交与,可见珍重,忍大师出来得令她意外,携出玉盒,是以更令她惊奇。

  那忍大师面色一沉,说道:“你拿去看来。”葛琳接过玉盒之时,忍大师已转面向凤儿,玉麟说道:“你们远来不易,入我洞来,也是有缘,都坐下说话。”

  忍大师那面色虽沉,但说得甚是慈祥,并有一种令人不可违抗之力,玉麟刚要欠身谢坐,早听葛琳一声惊呼道:“咦!我们竟给他骗了。”

  玉麟闻声看时,见葛琳手中玉盒中竟无一物。

  那忍大师已又沉声说道:“有其师必有其徒,黄衫羽士一生邪恶,不料其徒亦这般狡狯,为师隐忍了几近百年,只道其已远逃海外,从此不再为恶,我这双腿虽废在他的手中,此中自有因果,只要他不再为害世人,也就罢了,怎知其徒却重履中土,若那达摩宝经练成,只怕武林中再无其敌的了,若不将那宝经寻回,我这心愿怎能得了?”

  玉麟和凤儿听得出神,黄衫羽士固不知何许人,达摩宝经更是闻所未闻,但看忍大师说得恁地慎重,想是武林至宝无疑,是以两人全神贯注,静听下去。

  葛琳却已惊呼道:“原来你的腿不是天生的残废呀!师父!快告诉我,那黄衫羽士现在何处,我去替师父报仇!”言下愤恨填膺,大有立即要将那黄袍羽士的腿斩断,方消心头之恨。

  忍大师长叹一声道:“为师以忍为号,想来你该知

  其意了,当年我断腿之时,何尝不痛恨那黄衫羽士,恨不得立报此仇,后因双腿已废,难以行动,在静中参悟了上乘妙谛,须知世间事物,莫不有其因果,贪嗔之念,更是万万起不得的,当年若非我和那黄衫羽士,争夺那达摩宝经,何致被其废了双腿,再看,若我争夺那达摩宝经,意在不使其落入坏人手中,使人以其为恶,尚在罢了,我那时本意,却在妄图攫夺,意在称霸武林,心念已不在,如何怨得人来。”

  “为师自参悟之后,还怕自己再生复仇之念,是故以忍为号,意在自勉,现已事隔多年,那黄衫羽士,自得到达摩宝经之后,事为武林中获知,群起争夺,黄衫羽士在中土存身不得,即已远逃海外,自此生死不明。痴儿痴儿,你这替师报仇之念,虽是孝思,但违反为师心意,岂又是为徒者所应为?且那黄衫羽士,想早已物化了,你又何处报得仇去。”

  瞧啊!那葛琳噘起嘴来,更丑了,说:“师父,难道就这么罢了不成?”

  忍大师道:“断我双腿之仇,自是罢了,那达摩宝经若不寻获,为师心愿尚难了得,我腿已残虽是不得行动,但这般去至人间,难免惊世骇俗。为师此刻出来,即是趁他两人来此之便,你可随他们去至江湖,追踪那泗岛神君,务要将宝经寻回,有他二人相伴,虽然你不明江湖上的诸多禁忌,为师也放心了,我之所以将这段连你也未曾告知的往事,当他二人之面说出,是因他二人亦是侠义门中人,其师门又与我有渊源,一者他们可相助于你,再者……”随又掉头对玉麟和凤儿道:“你两人今后见到各自师长,可将我这段话禀告,请他们也相助一臂之力,须知那达摩宝经,是万万不能久落这般魔头手中,否则大好神州,将永无宁日了。适才得琳儿禀告,知那泗岛神君并无甚特异武功,那室经是否在他手中,实令人怀疑,也大出我之意外。这玉盒即是盛那宝经之物,其中空无一物,此事必有蹊晓。琳儿,我这心愿是交给你了,你留他二人在此住宿一晚,明日即下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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