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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九


  同时,玉麟也才有机会打量江边情形。不出凤儿所料,那两只巨舟,果然停在前面一个江湾里,距此约有一两里之遥,想来情魔是被适才他和离火真人恶斗之声引来。

  玉麟在打量四周的这个工夫,情魔与离火老怪,已换了五七掌。百花公子那是老怪物敌手,只听狂笑连声,情魔则一只袖管又被他的掌风卷没了,衣衫破裂不堪,发髻早被震散,满头长发飞舞,已是狼狈不堪。

  玉麟见情魔转瞬即要败在他手中,心说:“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那知刚要移步,恰巧情魔似要向停舟之处逃去,却被离火老怪飘身阻止。狂笑声中,一连又是呼呼的两掌劈去。情魔已不敢硬接他的掌了,赶即往反方向纵身。这也就是玉麟正要移步之时,一见情魔向自己立身之处逃来,暗喊得一声不好,一团红彩却早扑到,老怪物大喝一声:“娃娃!你向哪里走!”

  只见他两掌一错,霍地左右一分,呼呼两声,已分向两人劈到,不但掌势凌厉无比,而且快疾非常。

  玉麟不由更加暴怒,心说:“难道我真个怕你不成!”斜身错步,左掌猛吸旁引,霍地向离火老怪欺近,右掌猛力劈出。

  须知离火真人先后和玉麟与情魔拼命,真力已耗损不少,这时又是两掌齐发,威力更是大减。又万料不到玉麟敢欺身近来,发出去的掌力,已被玉麟神奇的气功引卸,左肋门户洞开,同时右掌又被情魔发掌抵住,撤身不得,眼看玉麟这一掌,要劈个正着。哪知那离火真人端的了得,又哈哈一声狂笑,右臂倏地一拿,早扣出情魔手腕,往左猛一带,老怪物却已趁势往右飘身。

  那情魔正被离火真人追得昏头转向,拼全力抵挡离火真人一击之时,老怪突然变招,情魔哪里防得,被他一带,早到了离火真人适才的位置,玉麟的一掌也已劈到,恰好劈个正着,蓬的一声,击中情魔肩头。

  若论情魔武功,只在玉麟之上,这一掌侥幸击中,全是被离火真人嫁祸所致。这百花公子岂是等闲之辈,虽然这一掌不轻,但变成俄顷之时,却也能临危未乱,当时虽躲避不及,但立即力贯左肩,拼着以肩头硬受了玉麟一掌,同时一咬牙,右掌也已拍出。

  玉麟不敢怠慢,忙发掌抵敌,两人就此斗在一起,须知高手对敌,丝毫怠慢不得,稍予敌人以可乘之机,自己就会伤在对方掌下。两人这一对手,全不敢缓势,而且心神也不敢稍分。

  却听那离火老怪,在呵呵猛笑中,已由近而远,原来无意中,倒恰合了他的心意,百花公子有玉麟绊住,就再也不惧那泗岛神君子。跟踪了这么长一段路途,方无意间巧得此机会,那得不喜,故舍了两人,向两舟飞奔而去。

  玉麟一时间倒想不出,老怪物为何远去,那情魔可就急了,皆因此间距离两舟不远,他们在江岸上之恶斗,舟中人没有看不见的,却没料师叔泗岛神君未曾前来相助,连四僮儿和自己那八金钗,亦未见现身,不知何故。若自己离舟之后,舟中诸人另有事故,现已离舟,那离火真人赶去,岂不糟糕。

  情魔想至此,心中一急,拼全力猛向玉麟一掌,趁玉麟往旁闪避之时,赶紧往后暴退。

  正在这时,远远地传来怒吼之声。玉麟忙看时,只见那停舟岸边,人影纵横,陡听一声大震,紧跟着火光一闪,浓烟已升起半空。

  玉麟就知是离火真人施展赤阳掌,火焚两舟,这也才知道为何老怪物舍了两人前去。遥见那情魔百花公子飞奔赶到,但已晚了,两舟已是火光能熊。

  玉麟曾见那离火真人以赤阳掌火焚茅庐,好不厉害,这船舟亦是易燃之物,怎挡得起老怪物的赤阳掌高热,但令他好生奇怪的是,先是那般剧烈拼斗,声威何等骇人,掌风相遇,有似奔雷。可闻数里远近,可时至此刻,被离火真人掌焚巨舟,那泗岛神君迄未现身。

  想那泗岛神君何等了得,岂会惧怕这离火老怪。心想:“那泗岛神君必然不在舟中,老怪物方能得逞。嗳呀!不好!我还在此间则甚,不论谁胜谁负,任何一方也绝不放过自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也无心看那情魔百花公子赶去之后,会有何等结果,赶紧退入林中,寻路往回奔去。

  哪知尚未穿出密林,蓦地隐隐闻得一声锐叫,似是一个女人突遭意外,发出的尖叫一般,若在平时,玉麟必会寻声赶去,但此刻身后敌人太强,且凤儿现在酒楼上等待,自己出来的时间已久,凤儿必在十分惦念,并又想道:“谅这光天化日之,朗朗乾坤之中,又是闹市左近,娘儿们最是胆小不过,定然是被林中蛇虫之类骇着了。”

  想至此,也就不在意,出得林来,那镇甸即已在望,忽见道旁黄影晃动,定晴一看,原来是一块黄色的碎布,被风吹得飘动不已,似是从襟上撕裂下来的。

  玉麟也没放在心上,径奔入镇,哪知上得酒楼一看,凤儿和勿恶踪迹皆无。

  他这里刚在一怔之际,早听两个伙计的嚷道:“截着他,别让他跑了。”

  寻声看时,却见两个伙计的向他奔来。心说:“他们要截着谁呀?”回头一看,身后并无有人。

  那伙计的已到了身侧,冲着他怒目而视道:“好啊!红嘴白舌的,吃饱了,喝足了,抹抹嘴就开溜。嘿嘿!看你年纪轻轻,穿着也蛮象样,却出来骗吃。”

  玉麟大怒,说:“伙计,你说谁?”

  那伙计皮笑肉不笑,又一声嘿嘿,向另一个伙计说:“你瞧这么著,这小子还敢不认帐,我作子十几年的伙计,还没见吃霸王酒的,今天我哥俩算开了眼了。”

  玉麟几乎连肺都要气炸了,但忽然心中一动,已知是凤儿使了坏,必是她骗过勿恶的银子,抽冷子溜了,为的是要捉弄勿恶,那勿恶无钱付帐,必也趁机溜出店去,故酒菜银子未付,被伙计误会了自己三人是骗吃的,当时即压下怒火,从怀中掏出一包银子来,拍的一声,扔在桌上,怒目向两个伙计的一扫。

  两个伙计的立时噤若寒蝉,目瞪口呆。玉麟也没工夫跟他们生气,再说,这也是凤儿捉弄勿恶,惹得伙计的猜疑,当时就问明了该多少银子,照数付了。

  这才问凤儿和勿恶哪去了,那伙计的早堆下笑脸,说:“爷,要不是爷的两位同伴,悄没声的走了,我们天胆也不敢误会,也是小的瞎了眼,得了,爷,你多担待。”

  玉麟一想,问也是白问,也就不再多说,心想:“凤儿悄悄溜走,必是前往江边寻找自己无疑,也许我和她在途中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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