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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玉麟心中大奇,怎的这一眨眼功夫竟变了一个人,忙向这女郎身后一看,二十来丈内,无毫隐秘之处,通共不过眨眼功夫,那丑女隐去得奇,这女郎更现身得怪,心说:“怪呀!难道她会变?”

  玉麟一时怔着了,那还说得出话来,托着两支竹叶镖的手,也缩不回来,兀自还伸在人家面前。

  那女郎又“噗哧”一笑道:“瞧你这人,莫非疯了,你这是作甚么,你说的甚话,我更不懂。”

  玉麟讪讪地缩回手来,瞪着眼角一看,原来面前站的这个女郎,却是昨晚守候在自己小舟上的姑娘……

  玉麟不由脱口而出道:“怎的是你!”

  那女郎抿着嘴,忍不住,又嗤的一笑,“我就是我,甚么怎的是我。”

  玉麟道:“姑娘有所不知,我适才追赶一人来此,哪知眨眼功夫,已失了她的踪影。”

  那女子接口道:“哪知却变成了我,是吗,你别活见鬼了,我早就站在此地,远远见你赶来不说,还在我面前大翻筋斗,好笑得紧。”

  玉麟闻言,又是一楞,哪里信她,自己明明将这丑女追至此,而且她所发的两支竹叶镖,尚在手中,这不是铁证吗,有生以来,更不信邪说异端。

  她说话时,玉麟就瞪着一双眼向她看,蓦然心中一动,暗忖道:“怎的这姑娘和那丑女的声音,这般相似?”

  玉麟心中生疑,眼珠自然乱转,那女郎已有所觉,就说:“我可没功夫跟你捣鬼,让你活见鬼去吧!我可要走啦!”

  说罢,冲着玉麟一笑,回身就走。

  玉麟心中疑团未解,怔怔的望着她的背影,这女郎身段儿更和那丑女一般高矮窈窕,蓦地又记起:昨晚这女郎和自己在江边过招时,剑法与丑女是一般路数,心中恍然大悟。

  他这里已有所悟,这女郎好快身法,晃眼已出去了十来丈远,再往前不过十丈远近,即是黑黝黝的一个丛林,眼看她即要隐入林中而去。

  玉麟眼珠儿一转,不由哑然失笑,心说:“你别在我面前捣鬼,今夜若不将你的假面具揭穿,你还真把我当作三岁孩童。”

  这功夫,那女郎已到了林边,略一停步回首,向玉麟这面望了一眼,因为隔得太远,看不清她是何表情,但玉麟似乎听到她的一声轻笑,随即消逝于林中。

  玉麟那还怠慢,已知她的轻功不弱,别说前面是一个黑黝黝的丛林,若容她去得远了,自己别想追得上她,忙伏腰就赶,施展八步赶蟾的绝顶轻功,直比飞燕掠波还快,扑奔林中,到了林边,更不停留,再又几个起落,深入了十来丈远,方停步向四周搜索,但哪还有那女郎的影子,玉麟忙又往里紧进,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不但见不到人影,简直连声息皆无。

  暗忖道:“凭自己的轻功,并不在她之下,起步虽慢了些,但自己用的猛劲,不信就赶不上她?”想至此,心中又是一动:“这姑娘刁钻不过,也许根本没有进林来,说不定就隐藏在林边。”

  心念这么一动,就想返身往回寻去,他这刚要回身,蓦听得左前方陡然传来木鱼之声。玉麟即打消了回头搜寻之意,即寻那木鱼传声的地方奔去,不多一会,已见前面林中,有灯光露出。

  玉麟听那木鱼之声,即系自那灯光之处传来,就知前面不是庵庙,即是道观,忙加紧脚步,绕树穿林,直奔前去。

  到得面前一看,果然是一座庙宇,玉麟毫不迟疑,纵身上了短墙。心想,这附近别无人家,那女郎准是落在这里无疑。

  撩目一打量,这座庙宇不小,一殿之外,两旁仅有两间耳房,但殿后却有一个小小的经楼,那灯光和木鱼之声,即系由那楼中射出。

  玉麟正要想跃上大殿,奔那经楼一探,倏地见殿旁那方面的一间耳房中,火光一闪,陡见灯光大明,知房中有人在点灯,玉麟心中又是一动,哪有这么巧的。

  忙飘身下了矮墙,顺着墙边,鹭伏鹤行绕去。

  哪知玉麟距那门边尚有几尺,只要越过房门,即到窗下,方一伸脚尖,点在房门口,霍地一声咿呀,房门突然大开,灯光自内暴射而出。

  玉麟万万未防到这一着,要缩身已是不及,全身均已暴露在灯光之下,不由大吃一惊。正要撒身后退,门内竟也传出一声惊呼道:“原来是你呀!玉哥哥,怎么你找到这儿来了。”

  玉麟因适才这门开得太突然,陡惊之下。又是灯光耀眼,故一时未看清房内情形,这一闻声,同时也已看出,开门出来的,正是金风,不由心中大喜,顿特此来日的忘了。

  忙又一步向前,惊喜道:“风弟,你住在这儿呀!这真巧。可被我访着你了。”

  金风抿嘴一笑,随又将嘴儿一撇,说:“你是专程找我来的么?我才不信?恐怕你找的不是我吧!”

  玉麟闻言一怔,心说:“他怎知我不是找他来的?”

  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金风见自己的一句话,即将他愣住了,忍不住笑道:“你不是说巧么?你是怎么找到我这儿来的?”一句话即将玉麟提醒,心说,“是呀!我何会说是专程找他,本来就是巧遇么?一时倒被他蒙住了。”

  忙道:“正是呢?风弟,这里除了你之外,尚有何人?”

  金风笑道:“看你这记性,我不是告诉过你,这尼庵中除了我的姑母之外,就只有一个佛婆么?”

  说止此,金风忙向玉麟招手道:“玉哥哥,快进来,别给我姑母看见了,不然,我准得挨骂,说我把臭男人往尼庵中引。”说着,一闪身。

  玉麟往里进,随笑道:“风弟,好,你骂我,我是臭男人,进不得尼庵,那么你住在这儿,自是香的了,我倒要闻闻,你是怎么个香法。”

  说时,玉麟一见金风,高兴得忘了形,到了金风身前,出其不意,一把将他的左臂抓住,一面把他向自己怀里带,同时往他脸上凑去。

  别说金风不防,玉麟的武功本来就高,两人又是相距不到一尺,玉麟的鼻尖堪堪已要触到下他的脸上。

  金风被玉麟抓住,心中大急,右掌猛伸,玉麟却恰往他脸上凑,这一掌,击在他的胸上,金风是一时情急,出手不轻,玉麟万没料到他会出手,被击得脚下一踉跄,退了好几步,幸好有一张桌子托住,方才没有跌倒,玉麟是练的童子功,虽非周身刀剑不入,金风这一拳不轻,自然也未用全力,因此还禁受得起,但胸上也隐隐作痛,眉头一皱,怔怔地望着他。

  金风这时的一张脸,比火炭还要红,红得发赤,一掌推出,似又大悔。见玉麟皱眉,以为这一掌把他击伤了,赶忙上前扶着玉麟的胳臂,说:“玉哥哥,我打重了么?”

  说时,一股焦急的神色。

  玉麟心说:“适才你那么脸嫩,竟比姑娘家还要怕羞,怎么这时又自动亲热起来了?”

  就故意将眉头皱得更紧。只差没有“嗳唷”出声。

  金风一见,更是急了,忙伸出手来轻抚着玉麟结实的胸膛,玉麟霍地一抬臂,就将金风的手抓住,顿觉掌中软如绵,滑如脂,柔如无骨,腻嫩无比。

  金风知被他骗了,一挣,没挣脱,赤霞顿又绕脸,就跳着脚道:“玉哥哥,你坏透了!”

  玉麟敞声笑道:“看你还往那里躲,你倒比姑娘家还要脸嫩。”

  随说,随把他的手举到眼前,说:“这就难怪了,原来你的手竟比姑娘们的还要嫩呢?”

  金风猛地夺过手来,缩身一退,说:“原来你是这么不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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