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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他身后这人,正是娲母,哪料他一掌虽然势可排山,但那诡许多端的娲母,岂会不防他这一招,只见掌风到处,娲母已踪影全无。

  一声冷笑,又由身后传来,说:“他们都死啦,亏得你还有脸活着,你贪生怕死,在火起时不去冒险到火场内去救他们,脱离火灾,却在他们死后,在这儿嚎啕大哭,这不是应了俚语所说的:‘猫哭老鼠假慈悲。’要是我啊,早就跳人火中和他们同归于尽,岂不比干嚎强得多,呸!平日称侠道义,人死我独生,道义何在,友谊何存!”

  麻谷老人这一掌,力道用得过猛,一掌劈空,竟冲前一步,恨得咬牙,霍地一转身形,早又呼呼劈出两掌,接着骂道:“你这个罪孽深重的婆娘,伤天害理,缺乏人性,诡计多端,鬼话连篇,不知羞耻,不修善德,以害人为能事,视天心为无物,刹戳善良,残害胞妹,今天你虽然有计得售,烧死他们于火窟之中,你心满意足,但苍天有眼,将来你必招受天谴,今日死亡之人,地下人知,也必定置你于死地!你的性命,即快断送于死亡诸人灵魂之下!”

  若知娲母的轻功,本来就高人一等,又是早有提防,麻谷老人所劈的两掌,虽然使出浑身功力,但是娲母早就离开原地,失去踪影。

  麻谷老人的两掌,竟又落空于无用之地,不但未将娲母置于死地,而自己竟空白耗损了自己的体力。

  麻谷老人怒恼到了极端,适才这几掌,都是用尽全身功力所发出的,自身的体力消耗不,全身被火烧出的水泡,因用力过猛,尽皆破裂,痛彻心骨,水流满身满脸,两眼毛末不明,视物不清,水炮破裂,又加上山风吹袭,疼痛更为厉害。

  麻谷老人,由于内心中对娲母的忿怒,对死去的人悲痛,又加上全身水泡的破裂,和击出的几掌,又连连的落空,再者因为全身上的衣服被烧得不能蔽体,被山上的寒风一吹,全身冷得颤抖。

  麻谷老人在这怒火中烧,外感悲愤,冷热交炽之中,就是铁打的全身,也难以撑得下去,只觉头一昏,身躯便站立不稳,不由自主的,向前一冲,前面,大火然仍然燃烧未尽!

  这时忽听娲母的声音又起,却似魔哭又起,鬼泣之音传人耳内,说:“对啦!跳啊!跳吧!惟有跳人火中,才能和他们死在一起,也惟有死在一起,才能再相聚合,既然今生报不了仇,目的达不到,再活下去,也没有意义了,况且今后,孤独一身,为朋友们,慷慨就义,又为自己解脱病痛,岂不两全其美!跳吧!跳下去吧!”

  麻谷老人,忽然一声狂笑,道:“我麻谷老儿,久闯江湖,行侠仗义,游移四海,除暴安良,顺天应人,扶孤恤寡,以天心为依归,置个人生死于度外,今天虽死于哀牢山区中,但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虽死而无憾!你娲母孤僻偏激,嗜杀成性,专以害人为能事,杀生为满足,违背天理,失去人性,加害胞妹秀姑,烧死情人秀士,嗾使苗妇下虫,毒害青春少年,罪恶深重,孽愆于山。今日虽侥幸不死,但恶因已种,早晚必食恶果!”

  麻谷老人,继而一想:“现下身受重伤,不但不能替他们报仇雪恨,如果不幸落败于娲母手中,那时必定受到她的侮辱,既是难堪,更为可怜,精神受苦,肉体遭罪,何如今天一死,结束了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苟且偷生,何如一死!更免得今后形单影只,孤苦寂寞,死犹胜生!”

  麻谷老人,现在不但不再留恋生,反而高兴的一死,不但不将前冲之势止住,反而纵身一跃,跳人那熊熊烈火之中!

  §第九章 苦练绝学

  那大火熄灭了,烧成了一片焦土,过去的景观,已面目全非。

  剩下的是断垣残壁,枯木残枝!

  春天的绵细雨一下过,土地受到滋润,便孕育了无限的生机。

  到了夏天,几场暴雨一浇,焦土顿成了肥沃土壤,早春被风刮来的种子,便趁机绽开了笑容,欣欣向荣的从灰烬中伸出头来,茁壮的向上生长,越长越茂盛,不到旬日,便绿油油的一片,断垣仍在而碎瓦便被掩盖起来,当真的应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一句话!

  是蜂媒?还是蝶介?在火烧得第二个春天里,如茵的绿草中,开出了几株鲜艳的花朵来,长得特别茁壮,倍极美丽,挺拔而立,好像在说:“只能烧去我一时,不能永久让我毁灭, 你们看!我又长出来啦!反而更为健壮。我的时代又来到了!”

  就在这暮春的季节,天气阴暗不定的时候,在湘西道,来了一位少年,这少年一身的破旧衣衫,看他这穿着和打扮,应该是面黄肌瘦,精神萎靡不振。但是事实确是不然,恰好相反,这少年不但精神抖擞,而且神采俊朗,一身肌肤强健而有力,呈现油光,两眼炯炯有神,昂首阔步,疾步前进。

  这少年身无长物,只见:黄金吞口明珠匣,绿丝结儿随风扬。

  时归鸦阵阵,鸣声呱呱,天已近暮,西北半天,暮霭已吐,落日余晖,映照一抹霞光红遍际。

  前面已现出桃源城廓,只听身后有人说道:“哈哈!二哥,这小子,衣着烂缕,破旧不堪,竟一点也不识相,却敢亮着宝剑走路,也不怕惹—亡麻烦,看样子也过是会个三拳两腿,竟然不知藏拙,行走于官道之上,一旦惹起好事之徒的看到眼里,那麻烦可就大了!”

  “三弟,我们现在,白顾尚且不暇,你还管人家的闲事,由于一时的不谨慎、便会惹火上身。”

  身后那人又连声大笑道:“我就凭周冲大哥手中那把锯齿刀,威震武林,名扬江尖,桃源三杰,能有几个脑袋,敢斗我周冲大哥。”

  又听那人又道:“三弟,你也别相信你大哥的武功,那桃源三杰,也不是好惹的人物,千万不要轻敌,处处要谨慎,事事要小心厂周冲?锯齿刀,那少年听得一怔,这不是谷云老英雄那结义的兄弟么?微微的侧过头一看。只见身后两个汉子,皆是一身劲装,身后各自背包袱,显然内中藏着兵刃,行走的极为快速。

  两人好像是身有急事,忙于赶路,来得好快,少年往旁一让,前面的一个汉子擦身而过之时,向少年腰间悬挂的宝剑瞄了一眼,早又粗声大笑,分明是笑这少年,少不更事,不懂江湖上的险恶,更不配悬剑,连摆个样儿也不配,皆因他这么一对面,便看出这少年虽非弱不禁风,但却文秀得很,哪像一个练武的人,就是练过武,也不会太精于武道,而他竟不量力,反把宝剑挂在腰上,特别扎眼,所以又大笑起来。

  忽听后面那个汉子,叹了一口气,道:“三弟,你这脾气老不改,竟爱管些无用的闲事,就些别人不爱听的话,最容易惹事生非,赶路要紧。”

  两个汉子脚下的功夫,皆是矫健,似一阵风似的,便从他的身边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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