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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大幻神丐呸了一声,说:“麻谷老儿,小心点,你再拐弯抹角的骂人,我今天和你没有完,我肚子里有一根肠子,可是你的肚子里,又有几根?我看你是一匹掠道的驴子!多嘴!”

  麻谷老人呵呵轻笑,说:“人家闻一而知十,你却连最浅的道理都想不透,不是肚子里只有一根肠子是什么?但话也说回来啦,这万蜂王喜怒不形于色,当真的适才我和秀士也瞒过啦!以为金蜂真的被娲母毁了。”

  大幻神丐似有所悟,两眼一翻,说:“麻谷老儿,你是说那娲母毁去的金蜂,乃是假的,并不是能给人医疗疾病的那一只,是不是?”

  大幻神丐笑道:“着哇!你倒清醒过来了,那金蜂乃是稀世之宝,万蜂王又把它视同性命,岂能不怕人觊觎,只看他这冷漠之态,只怕让人瞧一瞧,他都不会愿意,老化子,八九不离十,娲母毁去的必是一只假的,而且他算计,娲母必会再来,故尔这半天在屋里,并未替秀姑医治,这一来行啦,娲母必定确信金蜂已毁,秀姑回生无望,又自知不是我们几个人的对手,她这一去,必不回头,万蜂王这次便可放心医治了,哈哈,万蜂王这一着,当真教人喝彩,天都秀士士从不离开秀姑身旁的,要不这么样做,那娲母狡狯多疑,如何信得过,怎能甘心的离开这里?”

  两人一面在说话,但也不敢大意,天都秀士追赶娲母,早已去得无影无踪,那蜂群嗡嗡的鸣声,业已渐渐的沉寂下来,房中秀出来昏暗的灯光,也越来越暗淡,原来是夜已渐深,雾也更为浓厚。

  二老的戒备也更加小心了,虽然知道已将娲母骗走,又有天都秀土追赶不舍,但天都秀士武功虽高,而轻身功夫却不及娲母,仍怕她不死心,脱逃之后,再暗自回来。

  万蜂王在下房中越是无声息,二老在房上也越是紧张,两人先前还不时得交谈几句,现下却不约而同的,绕着房顶巡走,大幻神丐早又捏碎了片瓦片,扣在手中,准备随时攻击敌人。

  忽听左面风声微动,大幻神丐恰好也转到这一面来,辨风知警,突然喝道:“你再尝尝我老化子手段!”

  两手上下一扬,破空啸音刺耳,十数块碎片早已出手,那瓦片较比树叶,何止重数十倍,发出自然更具威力!;哪知这十数块房瓦的碎片,发出之后,有如石沉大海,连落地声音也未曾听到,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大幻神丐乃是飞花老手,便知来了劲敌,也骇然得退了一步,忽地人影一闪,面前已站定一人。

  未看清来人面貌,仅见炯炯神光逼人,那人早两手一伸,大幻神丐忙不迭的双掌一错,他是要对架,哪知两手中顿觉有物,便骇然暴退,不自觉得已将塞进来的物品握住,原来竟是自己适才发出的十数块的瓦片!

  麻谷老人早笑道:“老化子,你这是大水冲倒龙王庙,连秀士也认不出了!”

  来的正是天都秀士,大幻神丐两手一扔,说道:“罢了!”

  沮丧之极地连退了两步。

  要知天都秀士,那十几天关在车中,已把十多年废弃不用的武功复原,大幻神丐那十数块瓦片,不但尽被他接去,而且飞身上崖,竟能声息全无,大幻神丐一怔之下,手脚一慢,天都秀土便将瓦片塞回他的手中,其实天都秀士也是一番好意,知他是在此处戒防娲母偷袭,塞回瓦片,是要他留心戒备,防备娲母再来。

  但是大幻神丐乃是当今武林中颇负盛名的人物,人家将接去的暗器,在自己尚未认清来人之时,竟已塞回自己手中不算,而且自己竟然乖乖的接下,简直匪夷所思,这要是来人是敌人,自己哪还能有命在,这教他如何不沮丧。

  麻谷老人虽然看出大幻神丐难堪已极,但现下可没有工夫安慰他,忙道:“秀士,那婆娘虽然被她脱逃,却恭喜秀士,秀姑复生,只怕这就快了,速请万蜂王,及时医治,不可再延误时间了!”

  原来麻谷老人,一见天都秀士怒极而又沮丧之态,更知娲母业已逃脱,天都秀土仍然追踪无功,便说出金蜂未死的事来。

  天都秀士陡然呵呵大笑,道:“妙啊,那万蜂王连我也骗过啦,这么说娲母所毁的金蜂是假的了。”

  麻谷老人也大笑道:“岂止是你,还有我们这两个呢,哈哈,要不如此,又怎能骗过过那婆娘呢。”

  哪知一言未了,忽听一个细细的声音,冷冷的说道:“哼!骗过你们,却骗不了我。”

  三人怒气填膺,却又大惊,方才娲母来去如电,未战即走,难道又有诡谋不成。

  大幻神丐的鼻孔,突然掀了两掀,忽然急道:“不好,麻谷老儿,你闻闻,怎么有硫磺气味!”

  老化子的嗅觉,特别灵敏,平日能闻香很远,所以一闻出硫磺气味,便告知麻谷老人,急速防备。

  这一句话刚刚说完,忽见四外火光一闪,跟着便连声爆响,同时那嗡嗡之声,更如闷雷似的,响个不停,便连麻谷老人遇事颇为沉着的,也手足无措,喝道:“救人要紧,这婆娘真鬼计多端,心狠手辣,任何坏事,都能使得出,她早就放下硫磺,留下火种啦!”

  天都秀士怒得眼中喷火,本要向传声之处扑去,但被麻谷老人,一言提醒,飞身下房一掌震开房门,哪知万蜂王和秀姑,皆已踪迹不见。

  刹那间火光熊熊,四面皆已着火,麻谷老人疾道:“你留在房上掩护,我去救那小子。”

  猛地一顿脚,扑奔唐棣窗前,立即拍出一掌,哗啦一声,那窗户的木屑纷飞中,麻谷老人立身已在房中,却登时惊得目瞪口呆,唐棣已不知去向,绕着房子转了两转,除被他震毁的那扇窗户之外,门窗却紧闭如故。

  陡地眼前一亮,只见窗纸已着火燃烧,接着便是一声爆声,那燃烧的屋檐已塌了下来,火烟齐飞,似排山倒海般,已卷进屋内,房内床桌等家具,又在这一爆响声中,瞬间着火,登时这一范围有如火海一般!

  原来房内家具之上,都撒满了硫磺火硝!

  浓烟夹着烈火,逼得麻谷老人往后暴退,哪知背后陡然奇热,却是身后一股燃烧的火舌被风吹来,再要寻找适才震毁的窗户,竟已被火烟封锁!

  正在那儿发怔,只觉背上奇痛,竟是身上的破麻衣已上火,那麻谷老人有好多年,满是油污,着火即燃。

  麻谷老人怒吼一声,就地一滚,哪知不滚还好,这一滚更增加了灾难!因为地上洒满硫磺等易燃物品,见火即燃,这—来,连头发和胡子,也都着了火,但他却滚到墙边,霍地劈出——掌,那墙应声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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