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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心念及此,登时心怅惘,便发起怔来。

  忽听天都秀士喜孜孜,大叫一声:“有啦!有啦!”

  三人同时听到嗤嗤连声,忙回头看时,只见他手忙脚乱。

  天都秀士这大半天都没有言语,原来他一心都在那秀姑身上,此刻不知从哪儿取出一匹白绢,立即将秀姑全身缠裹起来,准备上路,所以当他找到这一匹白绢时,便高兴得大叫起来,这也意味天都秀士对秀姑的复生,心中是何等的焦急,又是抱着何等的大望,只要秀姑能起死回生,所有的一切牺牲都是有价值的,甚至她自己的生命都在内,这种力量的产生,就是出之于爱,更是爱的升华,世上也唯有这样的爱,才能有最大的牺牲。

  三人登时明白,天都秀士急着要带秀姑上路,而秀姑又无知觉,确是不便带着同行,幸而秀姑身躯娇小,天都秀士将秀姑缠上之后,只一兜,便将她背在背上,这样走起路来,便方便多了。

  麻谷老人道:“当真慢不得,老化子,我们反正无事,而且也义不容辞,就和秀士走一趟南疆。”

  大幻神丐听了,便哈哈大笑,道:“别说我们无事,就是有事,也要帮助秀士赴南疆为秀姑娘医治,如能起死回生,不但了却秀士的多年烦恼,也可以增加我一些见地,更可以藉此机会赴南疆一游,多认识一位江湖奇人,岂可不去,快走!快走,免得耽误大事。”

  这时天都秀士已背起秀姑,道:“有劳了,正要请两位指引!”

  唐棣忙不迭趋前,躬身道:“晚辈师命已了,拟追随历练,不知也能携带否?”

  天都秀士不但对唐棣一见投缘,而且今日也多亏他阻截娲母,使娲母偷袭秀姑未能得逞,对这位少年的胆识和机智,更是赞许,一把将他拉住,呵呵笑道:“你想走也不行,我们还得找个空儿,谈谈天心,顺天心,而应人,你若不去,不是就违背天心了吗?走啦!”

  唐棣此时,早知天都秀士先时佯狂假呆,装疯扮傻,意在骗过娲母,闻言,面上不由火热。

  天都秀士才一声走,已发脚飞奔,到了那破崖之处,道:“你们在远处稍候,待我封闭人口。”

  麻谷老人只想他要运石堵住那破崖,心道:“这要费多少时间,不如我们一起动手。”

  哪知他才要招呼大幻神丐与唐棣,忽见天都秀士霍地退了两步,塌腰,只一扬掌!

  麻谷老人才喝得一声;“快退!”只听天崩地裂,破崖顶上,登时塌了一大片,碗大的碎石,远射数尺,三人若不是退得快,身上难免在着上几块,三人皆是一连两个起落,脚上未停,再又一声天崩地裂般爆响,只见沙石飞扬,尘雾弥空,数丈之外,即已看不真切。

  三人心惊已极,这天都秀士竟有恁般掌力,简直难以叫人相信!

  忽见前面人一晃,空中飞落下来一个人来,未看清人影,便先闻人声,说:“好啦,可以走啦!”

  原来竟是天都秀士,显然他怕飞起的碎石,击伤了背上的姑,故尔掌一发出,便腾空避开。

  此时,三人也看得明白了,只见那崖上破洞,早被他震塌顶的石崖,完全封闭起来,再也看不见里面的洞府了。

  只见那破口之处,已成为五七丈高的一堆乱石,直似塌崖般,乱石成堆,树木横倒,也无破崖迹象。

  天都秀士这两掌之力,何止万钧,麻谷老人瞧了大幻神丐一眼,大幻神丐虽然有愧色,此刻不由他不信服了,心道:“麻谷老儿确比我有些见地,当真奇中有奇、天外有天,今天见到这两桩奇事,在我过去一生中,根本就没有看到,至于传说中事,我又哪肯相信,今日亲眼看到天都秀士破崖出关,和现在的破崖封洞,岂不是证明人外有人,这更可证明天下万事,求之即可得。

  专心一致,自有佳境,行之不成者,多为诚心不足,习练不够,未得其奥妙处,是以有失败。”

  天都秀士已退到了三人身边,道:“走!趁天色未明,我们赶他一程。”

  从此往南疆,过黄河,人中原,波长江,走三湘,皆是人烟稠密之区,天都秀士这般长像,背上又背着秀姑,难免惊世骇俗,正该天明之处,赶他一程,早些到达南疆,以免在路上多耽搁时日。

  还未落到峰下,唐棣早落后了好几丈,那天都秀士背着秀姑在前,迈步如飞,大幻神丐和麻谷老人,一个轻功绝顶,一个两腿长,丝毫未曾落后,唐棣可不行了,心里一急,便满头大汗,心想:“人家是为救命,岂会为我一人,慢了下来。”只得将浑身功力尽量施展开来,这一用劲,倒是堪能够追上。

  天都秀士在前,显然他对这条山路特别熟悉,看来只在乱山转来转去,哪知天明时际,只见黄水滔天,竟然到了黄河渡口。

  唐棣暗自叫了声惭愧,估量这两个多时辰,已出来了两百多地。如果再往下赶,要想能赶得上三人,那是万万不能了,心想趁着渡河之时,正好歇息,歇息,等到再走时,体力也差不多恢复了,又可跟上一程。

  忽见天都秀士脚下一停,呵呵笑道:“莫道君行早,再有早行人,这马车……”

  一言未了,脚下早停,跟着辘辘车声,隐约入耳。

  原来四人来到山边尽头,斜坡之下,便是黄河,只见一辆马车,绕地山脚,扬尘而来,马快车速,倒是一辆好车。

  麻谷老人道:“妙啊!那马车这样华丽,配得上秀姑娘乘坐,驾辕马壮,膘肥毛亮,腿长蹄粗,如此长途,如得有此车,前往哀牢山,便可轻而易举了,天都秀士,也不必背负秀姑娘,疲劳奔走,而秀姑娘更可以舒卧车上。”

  原来麻谷老人一直在耽着心,皆因一过黄河,可就是平畴千里了,两个衣服残破损的老化子和一位白面书生,结伴同行,已令人奇怪而怀疑,再加上个长发披肩,衣服蓝缕的天都秀士,身上背着一位貌似天仙的秀姑,看到的人岂能不起哄,那才真正奇怪,所以一看到这辆马车,便打定了主意,想法子弄到手里,便可解决某些不便之处,也免去许多意外的麻烦。

  唐棣也是看得明白,心中却是一动,只见坡下渐渐而来的这辆马车,甚是华丽,但仅有一个老年车夫,登时想起谷云飞述说黄河流口,与媚娘结仇经过的事来,这马车与谷云飞所说的,正是一般无二,只是车夫不同,前者是健仆,现是在苍头,倒觉得这辆车来得突然,也更费猜疑了。

  大幻神丐道:“我去夺来!”边说,已飞身上了土坡。

  唐棣心下疑惑,但不过升起一抹淡淡的疑云,可是并未出口说出,那大幻神丐与麻谷老人,一生游戏风尘,放浪形骸,任意行事,从无顾忌,心中便有疑惑,亦不放在心上,而天都秀士更不是顾小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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