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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红绡将一颗丹丸纳入方大郎的口中,用疏经术替他解穴,笑道:“你艳福不浅呢,说真的,白凤姑娘确是我所见到最美的女人,今后你要好好待她,不像我那位志超小冤家,恨不得爱尽天下的女人,像头馋猫般无情无意。”

  他仍用牙齿咬着春露丹,正想用手去拈。红绡却拦开他的手笑叱道:“不许沾手,这是规矩,这种丹丸可保住元阳,是人间至宝。未用蜜炼,你不必有水送下。”

  不容他有所举动,红绡伸手一捏他的牙关,丹丸便滚入咽喉,几乎把他呛住了。

  红绡解了他的穴道,已是香汗淋漓,显然对疏经术甚感吃力。

  穴道被制过久,解穴后反而有点脱力的感觉。

  红绡转而对付白凤,丹丸尚未举起,白凤已用尽吃乳的力量,吃力地一掌拍向丹丸。

  她一手扣住了白凤的手,笑道:“你这头野猫,日后在我面前,你得放乖些,不然你将大吃苦头。”

  白凤无力反抗,被捏着鼻子吞下丹丸。

  红绡嘻嘻笑,拉开舱门说:“一个时辰后,主人便会回来回来,是否有事,目下难以料定。春宵一刻值千金,好好利用这一个时辰。之后,你们将死心地跟定了主人,赶都赶不走你们了。”

  舱门关上了,灯火摇摇。

  ***

  方大郎在活动手脚,用手指猛挖咽喉,但白费劲,无法将丹丸呕出。

  拉开绣帘,结实的木窗闭得紧紧地,没有丝毫缝线。他悄悄拉开窗门,拉开一条细缝向外瞧。

  朝霞已散,阳光满天。窗外的舷板上不见有人,但不知船首与舱顶是否有警哨。因为走动与撑船的舷板高水约两尺余,水色碧绿船距岸约五丈左方,用石下碇而非插篙定泊,因此有晃动的感觉。

  “我得走,是时候了。”他想。

  正想拉开窗往外跳,猛想起还有一位曾经令他心动的白凤姑娘。

  他急退而回,转身想:“首先得替她解开穴道。”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白凤身上的剎那间,突觉一阵奇异的电流瞬即通过全身,浑身起了前所未有的奇妙震颤,心跳加剧,气血开始翻腾。

  他无法控制自己,迈进一步。

  白凤的师父是佛门弟子,这时正勉运神功希望排除魔障,坐在那儿宝相庄严,专心地凝聚真气收敛心神。但是,软穴被制,而她的内力修为尚未能臻于自运真气解穴的境界,而且由于药力的搅乱心神,连聚集真气的能力也逐渐消失。

  她当然知道无望,即使能办到也是枉然,真气过不了穴,经脉无法发挥能量,仍然不可能活动自如,她只是希望找些事做,以便分心,利用佛门的定静功夫排除魔障而已,在作无望的挣扎。

  脚步声吸引了她的注意,一种无可抗拒的力道诱使她抬头注视。糟了,聚集真气时意念化为乌有,神意飞驰,那曾经获得她七八分好感的不算陌生青年人方大郎,正用奇异的眼神注视着她,似笑非笑,令她芳心大乱。

  她神智尽清,心中狂叫道:“苍天佑我,我……我不能……”

  方大郎徐徐接近,他心中也是清醒,但浑身热流激情波潮。他看到了白凤那火热与期待的眼神,嗅到了那似曾相识的少女幽香。

  “原来在茅棚中所嗅到的幽香,是她身上所发。”他想,接着心神一动,急走两步到了她身旁。

  白凤激情地注视着她,鼻中隐隐可闻,口中喃喃地,急切地叫:“不,我……我不能……”

  终于,不能的意念开始消逝。

  方大郎在她身旁坐下了,抱住她了。

  “嗯……”她神意飞驰地轻叫,倒入方大郎怀中。

  罗衫徐落,首先褪下出现的是晶莹温润的粉肩,再往下滑。

  左臂温润如玉的臂下三寸,一颗猩红的守宫砂入目。

  这是一些武林大世家的女郎,如果要出江湖磨练时,点上身体的守宫砂。这颗守宫砂如果消失了,那就不用回家替家门丢丑了。

  方大郎虽不是武林世家,但对医道有极高的造诣,一看便知,这玩意是否有效,是否不破身便不会消失,并非绝对可靠,点这种砂的人,本身就愚不可及,风险极大,有些人不破身也会自行消失,有些人生了孩子守宫砂依然鲜艳夺目。

  他如受雷击,欲火稍敛。

  舱门倏开,浑身喷火的红绡进入舱中,一声浪笑,丢下两套男女衣衫,说:“方大郎,还不先将赤心丹给她吞服?”

  舱中窄小,伸手可及,方大郎手急眼快,猛地跃起将她抱住摔倒在绒毯上。

  “嗤”一声裂帛响,红绡的红裳被撕裂,肉帛相见。

  红绡吃吃笑,猛地将他掀开,爬起浪笑道:“我有事,别缠我,来日方长……”

  话未完,一闪出门,门砰然关上了。她十分放心,春露丹药力行开,她的责任已了,用不着担心男女凭自制力打主意脱逃啦!

  方大郎抢自案旁,抢过水杯喝下数口凉水,重新扶住白凤,他的灵智压制了本能,一口吹熄了银灯,拖过白凤低叫道:“我先替你解穴。”

  白凤一把揪住了他,手下似有了力道,气息咻咻,语音含糊几不可闻。

  他无法解穴,手一触白凤的娇躯,似乎立即难以控制自己,委实难熬,一双手在发抖发紧,神智大乱,那能解穴?

  他狠狠地一口咬住自己的上唇,下唇裂开鲜血沁出,咸咸的液体入口。

  “走!”他含糊地叫,一把挟起白凤,踉跄到了舱窗。白凤像一条蛇般缠住了他,他几乎再次崩溃。

  总算不错,白凤吃力地叫出两个字:“师父……”

  他知道白凤的师父是净慧老尼,一个佛门弟子,像是醍醐灌顶,如听暮鼓神钟,脑门一震,神智再清,赶忙伸手沉着地拉开窗门,伸头看船边无人,船首有一名假扮船夫的,正举目向岸上眺望。

  他顾不许多,抱着白凤滑过舷板,悄悄地侧身滑入水中,向姑娘低叫:“屏住呼吸。”

  水清凉彻骨,姑娘神智一清。

  他的水性甚佳,认准方向立即下潜。这一带江面宽仅二十余丈,必须全力施展水上功夫,一口气潜出二十丈外,终于强提真力潜过对岸,一头钻入岸旁伸入水面的树林草中,浮出水面,他已有吃不消,而白凤已喝足了水,像是昏厥了。

  他将白凤拖上岸来,自己再灌了一肚子沁人心腑的清凉江水。

  欲火未熄,但威力少至他已可克制的境地了。

  他先将白凤腹中的水压出,对口呼气,不久,白凤终于清醒了。

  用狼狈两字来形容他们两人,最恰当不过。尤其是白凤,白衫裙见不得水,见水像是透明的蝉纱,内面的亵衣隐约可见,怎能见人?

  白凤仍然颊红如火,但已可控制自己,羞得缩成一团,惶然问:“你……你……我……我……我……”

  “我们逃出魔船了,但危机仍在。”他背向着她说,声音压抑,不住向对岸的船上窥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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