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云中岳 > 剑底扬尘 | 上页 下页


  破风呼啸声刺耳,有几枚暗器掠背部上空而过,假使下伏慢了一剎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突然挽实小花子的腰,喝走“走!”贴瓦飞射而出,穿过屋脊,方挺身飞掠,像一道轻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追上瓦面的人以暗器袭击,皆被他仍落在身后,暗器没有他快捷,追他不上。

  小花子被他挽住飞掠,脚不沾地,起初尚想挣脱,却无法挣开他的手,最后不在挣扎,远出两条街,方笑道:“好啊!原来你是个行家,轻功超尘拔俗,害我白替你耽了半天心,早知如此,我该和你联手,斗一斗九江之虎和庐山三凶。”

  他放了小花子,脚下一慢,示意快跳下街道,在屋顶上行走会引起是非。飘落处也是一条巷,他心中一宽,问道:“小兄弟,他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咦!你不知道这此人的路数?”小花子讶然反问。

  “我知道?两个公人将我从……”

  “将你从别处诓来,我已听到他们所说的话了。他们是威镇大江南北,宇内闻名的黑道枭雄七星盟的党羽。七星盟……哦!你总不能说不知道吧?”

  “我确是不知道。”

  “你不是故意假装的?”

  “小兄弟,真不骗你,我是从南京乘船到武昌的人,船刚到泊岸不久,便被那两个公人诓来了。”

  “哦!你不像是说谎的人。”小花子目不转瞬地向他注视,在门灯的朦胧光线下,把他的脸容照得一清二楚。

  “我说的是实话。”他沉静地说,又道:“请信任我,我只听说过天下各地,有几位风尘侠客而已,没听说过什么虎什么凶。”

  “你一定不是江湖人。”

  “不是。”

  “原来如此。七星盟共有七名凶残恶毒的黑道凶枭,组成了横行大江南北的七星盟,他们与官府的人暗通消息,狼狈为奸。”

  “怪事,我并未招惹这些黑道枭雄,他们为何要派这许多人计算我?”

  巷口有脚步声传来,小花子一拉他的衣袂,说:“走吧,你跟我到城隍庙走走。”

  “到城隍庙?”

  “是的,我带你去见见名震天下的怪杰九指狂乞,看他老人家有何妙计对付七星盟的歹徒们。”

  蓦地,瓦面上传来一阵枭啼似的怪笑,有人叫:“老夫正要找那老乞儿算账,你两人就带老夫前往吧,省得老夫浪费功夫穷找。”

  两人抬头一看,两边屋顶鬼影俱无。小花子吃了一惊,说“咦!怎么不见有人?发话的人却如同在耳畔发声,难道真有鬼?”

  他遥指十余丈外的一处脊角,低声附耳道:“这是千里传音绝学,那人可能藏身在那儿窥视咱们的举动。这人不但练了千里传音绝学,恐怕已练成了佛门至高无上的禅功六识术,不但听得见你我的说话,也看得清楚你我的一举一动。快走,这人可怕,但愿咱们能走得了,快!”

  两人发脚狂奔,出了小巷,便是东门城根的郊区。

  “桀桀桀桀……”怪笑声破空而至,如在耳畔发声,显然对方已经追来了。

  “糟!我们应该钻入民宅逃走的。”他惶然地说。

  “桀桀桀桀……学老鼠钻房舍也逃不掉的。”刺耳的声音字字入耳。

  他一咬牙,再次挽住小花子的腰部,吸口气提气轻身,展开了绝顶轻功,向远处的茂林飞掠恍若电射星飞,他要挣脱那可怕的神秘人物的追踪。

  “你走得了?走吧?让你们先走……咦!”怪声停止,显然超绝轻功已令神秘人物吃惊了。

  他全力飞奔,一口气奔出百十丈。经过一栋破房前,他附耳说:“小兄弟先躲一躲,我引他走。”

  小树与荆棘已将视线挡住,他将小花子向草中一放,向前一窜,便远出丈外去了。

  前面百余步便是矮林,左面百十丈是城墙,右面半里地便是郊区的小街穷巷。

  他全力施展,距矮林已不足三十步了。

  身后黑影冉冉而至,追的人像是用缩地术狂追不舍。

  “站住!”喝声传到。

  他一提气,向前飞射。

  蓦地,背部劲风压体。危机来了,生死关头已到。

  他立即散去护体真气,浑身肌肉完全放松,身躯前射,丝毫不加抗拒,心中暗叫:“我死定了,但愿能保住心脉。”

  一阵无可抗拒的潜劲袭到,他的前射身躯突然加快,只感到气血一阵剧烈翻腾,身不由己,以前所未有的奇速,向矮林撞去。

  噗簌簌一阵枝叶响动,他冲入林中,枝叶纷飞。他的衣衫挂破了不少裂缝,最后是“蓬”一声大震,他冲倒在树下。

  林矮,人进入其中,便不易发现,藏身不难。他不言不动,顺手抓起一块碎泥向侧抛出。抛出后,他感到似乎力竭神昏,有不支之象,背部发热,有被灼痛的感觉。

  “我没死,好险。”他心中暗叫。

  追到的黑影站在林外,用那枭啼似的口音说:“咦!还有一个呢?呸!正主儿小花子溜掉了,走得了么?”

  他从树木透过叶隙外瞧,天宇中万里无云,明月高照,看得真切。但相距在五六丈外,而且有枝叶挡住视线,他只能看到一个修长的幽灵似的黑影。

  黑影不见了,无声无息地走啦!

  他沉着地潜伏不动,定神调息,汹涌的真气徐敛,沸腾的血液开始沉静。他发觉自己并未受伤,不由额手称庆,暗叫侥幸,心说:“如果我事先不知这人功臻化境,不用借力卸力术自保,而运功相抗的话,恐怕五脏六腑全被这神奇的掌力所震碎了,好险!”

  他伏下调息,不言不动,认为那位恐怖的高手可能在附近潜伏等候他出去,且定下心神等候时机。

  三更天,他到了破草屋,不见小花子,只好叹口气走了,越城而出,穿越码头,避过巡夜的兵勇,平安地回到所乘坐的客货船。

  码头共泊有上百艘大小船只,风灯摇曳,除了水声,码头上寂静如死。

  踏上跳板,便看到舱面睡了五名船夫。三月暮春,仍然寒意甚浓,船夫们为何睡在舱面?

  他无暇多想,希望赶快入舱取回包裹,必要时溜之大吉,不再乘坐这艘船。

  他轻手轻脚通过舱面,尚未接近舱门,五个船夫突然一跃而起,四面一分。

  舱顶上黑影飘落,共有五个穿夜行衣的人。

  “糟了!我自投罗网。”他心中暗叫。

  他正想冲上码头或跃至临船脱险,喝声已入耳:“方士廷,想死你就走吧。”

  他抄起一根短棍,戒备着问:“你们是什么人?方某并未招惹你们。”

  “咱们是救你的人。”一名五短身材,穿夜行衣的人答,语气倒是温和,而且中听。

  “救我,别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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