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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靠醉酒来保证不死是不够的(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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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风机械地重复说: “慈悲的天主……” “慈悲的天主,”那人严肃地说,“按照哲学家的称呼,是永恒之父,按照雅各派修士①的称呼,是上帝。” ①雅各派修士属天主教多明我会体系。 “难道我们不打算彼此介绍一下吗?”割风吞吞吐吐地问。 “已经介绍过了。您是乡下佬,我是巴黎人。” “不喝不成知己,干杯就是倾心。您得和我去喝一盅。这不该推辞。” “工作第一。” 割风心里想道:“我完了。” 车轮只消再转几圈,便到修女们那个角落的小路上了。 埋葬工人接着说: “我有七个小把戏得养活。他们要吃饭,我也只好不喝酒。” 象个咬文嚼字的呆子似的,他还带着自负的神气补上一句: “他们的饿是我的渴的敌人。” 灵车绕着一棵参天古柏,离开了大路,转进了小路,走上了泥地,进入丛莽。这说明立刻就要到达那坟地边上了。割风可以放慢自己的脚步,却不能拖住那灵车。幸而土是松的,被冬季的雨水浸湿了,阻滞着车轮,降低了进度。 他靠近那埋葬工人。 “有一种极好的阿尔让特伊小酒。”割风低声慢气地说。 “村老倌,”那人接着说,“我来当埋葬工人,那原是不该有的事。我父亲是会堂的传达。他原希望我搞文学。但是他碰到了倒霉的事。他在交易所里亏了本。我就只好放弃当作家的希望,不过我还是个摆摊子的写字先生。” “那么您不是埋葬工人了?”割风紧接着说,赶忙抓住这一线希望,虽然很微渺。 “干这一行还是可以干那一行,我身兼二职。” 割风不懂后面那句话。 “来喝一杯。”他说。 有一点得注意一下,割风带着万分焦急的心情请人喝酒,却没有表示谁付账?从前,经常是割风请人喝酒,梅斯千爷爷付账。这次请人喝酒,起因当然是那个新埋葬工人所造成的新局面,并且是应当请的,可是那老园丁并不是没有打算,把人平日常说的“拉伯雷的那一刻钟”①始终按下不提。割风尽管着了慌,却丝毫没有付钱的打算。 ①“拉伯雷的那一刻钟”,通常是指没钱付账的窘困时刻。拉伯雷要去巴黎,走到里昂,没有钱付旅费。他包了三个小包,上面分别注明:“给国王吃的毒药”、“给王后吃的毒药”、“给太子吃的毒药”,并把这三个包放在他住房的附近。侦缉队发现后,逮捕了拉伯雷,押送到巴黎,报告国王,国王弗朗索瓦一世大笑,立即释放了他。 那个埋葬工人,带着高傲的笑容,接着说: “吃饭要紧。我继承了梅斯千爷爷的职业。一个人在几乎完成学业时,他就有一个哲学头脑。在手的工作以外,我又加上胳膊的工作。我在塞夫勒街市场上有个写字棚。您知道吗?在雨伞市场。红十字会所有的厨娘都来找我。我得替她们凑合一些表达情意的话,写给那些淘气鬼。我早上写情书,晚上挖坟坑。土包子,这就是生活。” 灵车直往前走。割风,慌乱到了无以复加,只朝四面乱望。 大颗大颗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淌下来。 “可是,”那埋葬工人继续说,“一个人不能伺候两个婆婆。 我得选择一样,是笔还是镐。镐会弄坏我的手。” 灵车停住了。 唱诗童子从那装了布帷的车子里走出来。接着是那神甫。 灵车前面的一个小轮子已经滚上了土堆边,再过去,便是那敞着的坟坑了。 “这玩笑开得可不小!”割风无限沮丧,又说了这么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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