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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


  “我没期望这么快就见到你,埃文斯小姐,怎么不给自己多些时间闲适一下?”

  “我不想要,”达娜说,“我——我必须工作。”

  “请坐下!”她在他对面坐下。“我可以为你倒杯什么吗?”

  “不用,谢谢,我刚用过午餐。”她回想起杰夫。康纳斯,就对自己微笑了一下。“塔吉先生,我要感谢你和拉塞尔总统,你们为营救我做了那么多,”她又犹豫起来,“我知道《论坛》对总统不太友善,我——”

  彼得·塔吉举起一只手阻止她说下去:“那是超出政治的事,事又凑巧,总统要让他们逃避责罚。你知道特洛伊的海伦那个故事吗?”

  “知道。”

  他微笑:“噢,我们可以由于你而发动一场战争,你是个非常重要的人。”

  “我不感觉很重要。”

  “我想让你知道,你被指派来负责白宫通讯,我和总统两个都是多么高兴。”

  “谢谢你们!”

  他停顿了一下:“遗憾地是,《论坛》不喜欢拉塞尔总统,对这个你做不了什么。不过,不管这个,从非常私人的角度,如果你有什么事是总统或者我能够帮上忙的……我们两个都会给你极大的关注。”

  “谢谢你们,我很感激!”

  门开了,奥里弗走进来。达娜和彼得·塔吉站起来。

  “坐,”奥里弗说着,走近达娜:“欢迎回家!”

  “谢谢你,总统先生!”达娜说,“我是说——谢谢你们!”

  奥里弗笑了:“如果你都不能拯救一些人的生命,那还算是什么总统?我想对你坦诚相见,埃文斯小姐,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对你的报纸感兴趣,可我们都是你的狂迷。”

  “谢谢你们!”

  “彼得将要给你一次白宫游,要是你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在这里帮助你。”

  “你们太好了!”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让你见见国务卿沃纳先生,我想让他从你的境遇中获得黑塞哥维那的第一手情报。”

  “我会很高兴那样做,”达娜说。

  有一打男人坐在国务卿的私人会议室里,听达娜描述经历。

  “萨拉热窝的大多数建筑被损坏或摧毁……没有电,不过那里的人们有汽车,在夜里,他们就取下汽车电池开启电视机……”

  “城市街道被炸毁的汽车、推车和脚踏车所阻断。主要的运输形式是步行……”

  “在有暴风雨时,人们舀取街道排水沟里的水,装进桶里……”

  “在那里,对红十字会或者新闻记者没有尊重。在波斯尼亚战争中,已经有超过四十名通讯记者被杀害,数打遭损伤……无论当时是否反感斯娄鲍甸。迈洛撒沃克,感觉是由于民众叛乱,他的政体已经招致严重地损坏……”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对于达娜来说,既是疗伤药,又是导泻药,因为在她描述那些曾经发生的事件时,自己生活中可怕的场景也都随之成为过去,与此同时,她发现,精神负担已经减轻,有能力去谈那些事了。完成讲述时,她感到精疲力竭。

  国务卿说:“我要感谢你,埃文斯小姐,这是非常重要的情报。”他笑道,“我很高兴你安全地返回了。”

  “我也是,部长先生。”

  星期五晚上,在卡姆登场馆的新闻记者包厢,达娜坐在杰夫。康纳斯旁边,观看棒球比赛。这是自她回来以后,第一次能够想战争以外的事。达娜看着场上的运动员,听着广播员在解说比赛:

  “……第六局下半场,尼尔森正在投球。阿洛马击中……下左外野……两倍。帕默洛正在接盘。击球次数二比一。尼尔森投掷出一个下行快球,出局中线,帕默洛正在去接。中啦!那像是将要飞出右外场……。结束!帕默洛在绕场跑去触摸角垒,与一个两垒打,投掷奥洛拉斯,在跑垒者……”

  在第七局伸臂动作,杰夫站起来,看着达娜:“你得到享受了吗?”

  达娜看着他,点点头:“是的。”

  比赛后,回到市区,他们在二十。十五夜总会用晚餐。

  “我想再次道歉,为那天我的行为方式,”达娜说,“那都是由于我还活在那里的那种世界——”她顿住,掂量着措辞,“那种什么事都是生死攸关的世界,无论什么事,多可怕,除非有人停止战争,要不,那些人不会有希望。”

  杰夫温柔地说:“达娜,你不能让你的生命被那里发生的什么事所控制着,你必须在这里重新开始生活。”

  “我知道,只是那……不容易。”

  “当然,是不容易,我希望能帮助你,你会让我帮吗?”

  达娜查看他很久:“请吧!”

  第二天,达娜同杰夫。康纳斯有个正式午餐约会。

  “你能帮我一把吗?”他问,给了她地址。

  “好。”达娜很惊讶杰夫在那儿做什么,那是非常纷乱的市中心附近。等达娜到达时,才发现了原因所在。

  杰夫被两个棒球队包围着,看上去年纪在九岁到十三岁之间,穿着别具一格的各种棒球服装。达娜把车停靠在路边,看着。

  “那么,记住,”杰夫正在说,“不要匆忙,当投手投球时,想象它以非常慢的速度到达你,以使你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击打它,感触你的球棒拍击着球,你的心要帮助你操纵你的手,那样——”

  杰夫看过来,看见了达娜,并挥手致意。“好了,朋友们,就这样了。”

  一个男孩问:“那是你的女孩吗,杰夫?”

  “要是幸运的话,”杰夫笑笑,“再见!”他走到达娜的汽车跟前。

  “这是真格的棒球俱乐部啊!”达娜说。

  “他们都是好男孩,我每星期指导他们一次。”

  她笑笑:“我喜欢。”她想起基马尔,想知道他怎么样了,在做什么。

  日子就这样继续着,达娜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杰夫。康纳斯了,他敏感,聪明,有趣,她享受着与他的相处。慢慢地,萨拉热窝的恐怖记忆开始消褪,那种醒来时没有梦魇的早上来临了。

  当她把情况告诉杰夫时,他拉起她的手说:“这才是我的女孩!”

  达娜很想知道,是否应该去读他更深层的含意。

  办公室里,有一封手书信件等着达娜,写着:“埃文斯小姐,别担心我,我很快乐,我不孤独,我不想任何人,我要退还你给我买的衣服,因为我不需要他们了。我有我的衣服了,再见!”署名:“基马尔”。

  信上打着巴黎邮戳,信签的抬头写着:“泽维尔家孩子们的”。达娜读了两遍,然后,拿起电话。用了四个小时,终于找到基马尔。

  她倾听着他的声音,是她假想的:“你好……”

  “基马尔,我是达娜·埃文斯,”没有回答。“我收到你的信了,”仍然沉默不语。“我就想告诉你,我很高兴你那么快乐,你有那么好的时候。”她等了一阵,继续说:“我祝愿我也像你一样快乐。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吗?因为我想你,我想着很多有关你的事。”

  “不,你不,”基马尔说,“你不关心我。”

  “你错了,你愿意来华盛顿和我一起住吗?”

  有一段长久地沉默:“你的——你的意思呢?”

  “当然我愿意,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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