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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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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政府这个词的真正含义而言,A国无政府。”玛丽回答道。“总统独揽了一切,因此他才叫政府。” “你认为那里会发生政变吗?” “在目前情况下,不会发生政变。有能力发动政变的唯一角色是马林·格罗沙,但他在巴黎流亡。” 玛丽就这样对答如流。她不愧是东欧国家问题专家,斯坦顿·罗杰斯大为赞赏。玛丽心中则不那么舒服,她感觉自己被放在显微镜下任人细看。她不知道,她的得分远远超出了预想。 保罗真有眼力。斯坦顿·罗杰斯想。她不愧是A国亊务权威。还有一点。我们需要与“丑陋的美国人”相反的形象。她长得漂亮。她和她的孩子们一道,刚好作为一个整体的美国加以推销。斯坦顿对前景越发激动不巳。她竟不知自己居然大有用场。 晚上的会面即将结束之际,斯坦顿·罗杰斯说:“阿什利太太,坦率地讲,我最初是反对总统让你在A国这种敏感国家当大使的,我向总统直言相告。现在,我则向你宣布,我已改变初衷。我认为,你一定会成为出色的大使的。” 玛丽摇摇头:“对不起,罗杰斯先生。我不是玩政治的人,无意走上仕途。” “正如总统告诉我的那样,我们一些杰出的外交大使都是业余的,就是说,他们在外交界毫无经验。我国驻英大使沃尔特·安南伯格,原本是个出版商嘛。” “我不是……” “我国原驻联邦德国大使阿瑟·伯恩斯,是一个副教授。前驻印度大使约翰。肯尼斯·加尔布雷斯是教授出身。迈克·曼斯菲尔德先当记者,后当参议员,最后任驻日大使。我可以举出一批人来,这些人都是业余的,阿什利太太,他们所拥有的是聪明才智,他们热爱袓国,对派驻国的人民充满善意。” “照你看来,事情很简单啰。” “你或许知道了,我们巳对你作了全面了解。你政治可靠,无偷税欠款问题,在经济利益方面无纠葛。据亨特院长讲,你是个优秀教师,对A国国情研究精道。你已站在了起跑线上。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你的形象,恰恰是总统想让东欧国家人民看到的,那里的人民,接受了许多关于我国的片面宣传。” 玛丽静静地听着,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罗杰斯先生,你讲的一切我深为感谢,但我仍无法接受任命。我得考虑我的贝思和蒂姆,我不能让他们迁离,就像……” “在A国首都,有一所专给外交官孩子开办的很好的学校。”罗杰斯告诉她。“贝思和蒂姆身居外国,照样可以受到很好的教育,他们还可以学到国内无法学到的知识。” 结果玛丽反倒无话可说。 “我不行……让我考虑考虑。” “我今晚住在城里,”斯坦顿·罗杰斯说,“住四季汽车旅馆。阿什利太太,请相信,我深知这个决定对你来讲是举足轻重的,但总统的纲领,却是对整个民族举足轻重的呀!想想这点吧。” 斯坦顿·罗杰斯一告辞,玛丽立即上楼。孩子们都在等着她,大大地睁着眼睛,显得激动万分。 “你打算接受任命?”贝思急不可耐地问。 “咱们得好好商量。一旦我决定接受任命,就意味着你们将离开这里的学校,丢下你们的朋友,住到一个语言不通的国家,进入一个陌生的学校。” “我们早巳商量好了,”贝思说,“你知道我们的结论吗?” “结论是什么?” “哪国有你当大使,哪国就受益。妈妈。” 那天夜晚,她又与爱德华神会:亲爱的,您听见他的话了吗?他说,总统离不开我。比我内行的人不下一百万,可总统偏偏要找我。记得吗?咱俩当时谈这件事时,都激动异常。现在,机会又来找上门,我真不知咋办才好。告诉您,我都害怕啦。这儿是我们的家,您的音容笑貌无处不在,我怎忍心一下离开?她哭了。帮帮我吧,我该怎么决定才好? 她穿着睡衣靠窗而坐。凝望窗外,风摇树影动,泣泣如人诉。 曙色熹微,她作出了决定。 早上九点,玛丽的电话打到四季汽车旅馆,要请斯坦顿·罗杰斯来接。 他拿起听筒,听见她说了这番话:“罗杰斯先生,请转告总统,我接受他任命的大使职务,并深感荣幸。” 11 这个女人比往常的更标致。门卫暗暗思忖。 她完全没有妓女的俗艳脂粉气,倒有女电影明星或时装模特儿的柔情风姿。看她模样才二十出头,金发如瀑,冰清玉洁,穿一件裁剪精细的时装,更平添几分娇艳。 这姑娘芳名比色娜,是个南斯拉夫人。列夫·帕斯捷尔纳克亲自到门口迎接,把她带到屋里。姑娘初次到法国,见这儿守卫森严,气氛肃杀,吓得心里直发毛: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来啦?比色娜确也被蒙在鼓里,皮条客塞给地一张来回双程机票,告诉她只消一小时,就可赚两千美元。 列夫·帕斯捷尔纳克敲敲卧室门,里面传出格罗沙的声音:“进来!” 帕斯捷尔纳克推开门,把姑娘引进。马林·格罗沙站在床边,身上穿的是睡袍。姑娘一眼看出,他没穿内衣裤。 列夫·帕斯捷尔纳克介绍道:“她叫比色娜。”他没向姑娘讲马林·格罗沙的名字。 “晚上好,亲爱的,进来吧。” 帕斯捷尔纳克小心地关上门,旋即离开。屋子里只剩马林·格罗沙和那个姑娘。 比色娜走近,淫荡地笑着说:“你好舒服呀,为啥不叫我脱光,让大家都舒服呢?”她说着就解开衣衫。 “不,你把衣服穿着。” 她莫名其妙地望着他:“你不要我……” 格罗沙走到衣柜前,挑出一根皮鞭:“我要你用这个家伙。” 原来如此,受虐狂,真令人费解。他那模样哪是这类角色?可我又怎么知道呢?比色娜想。“没问题,亲爱的。任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马林·格罗沙脱掉睡袍转过身来。他的背部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全是鞭伤,比色娜吓得魂飞魄散。他的脸部神态也令人惊愕难解,当弄清那表情竟是痛苦时,她更加骇然。这人本已十分难过了,干嘛还让人用皮鞭抽打?她看见他真的走到凳子前坐下。 “抽!”他命令道,“狠劲抽!” “行呀。”比色娜拿起长长的皮鞭,她对受虐狂见惯不惊。但眼前这个人却与众不同,她难以理解。管他呢,关我啥事!比色娜想。拿了钱我转身就走。她扬起皮鞭朝他的裸背柚去。 “再狠些,”他催促道:“再狠些!” 无情的皮鞭抽打皮肉,扬起飞下,一下、两下、三下……越来越狠。每当皮鞭击背,他都痛得退避。于是,脑子里妻女被害的可怕图景又出现了。她们哀叫着求饶,直至晕死过去。 马林·格罗沙还在叫唤:“狠劲!狠劲!”他的呼吸逐渐急促,“再……再……”他的声音嘶哑。他感到肺部麻痹。 比色娜停止抽击,皮鞭停在空中:“嘿,你舒服啦?我……” 她看见他栽倒在地,双目圆睁,目光散乱。 比色娜骇得惊叫:“救命呀!救命呀!” 列夫·帕斯捷尔纳克闻声持枪冲入,只见人躺在地上。“怎么回事?” 比色娜歇斯底里地大叫:“他死啦,他死啦!不是我害的,是他叫我抽的,我就抽他。我敢发誓!” 别墅的医生很快赶到,俯下身子査看马林·格罗沙的尸体。尸体皮肤变青,肌肉变僵。 他捡起皮鞭嗅嗅。 “怎么回事?” “他妈的,箭毒!这是从南美的一种植物中提炼出来的,印加人用它来消灭敌人!中毒后只需三分钟,全身的神经系统便会麻痹。” 两人呆呆站着,绝望地看着死去的领袖。 电视卫星把马林·格罗沙遭暗杀的消息立即传遍全球。列夫·帕斯捷尔纳克费尽心机,才使新闻界未采访到那些卑劣污秽的详情。在华盛顿特区,总统立即召见了斯坦顿·罗杰斯。 “斯坦,这桩案子的幕后操纵者是准?” “不是俄国人,便是A国总统,总而言之是一回事。他们企图维持现状,不是吗?” “这样,我们只能与A国总统打交道了。很好,尽快把玛丽·阿什利的任职事宜办妥。” “她已经在路上了,保罗。” “太好了!” 听到格罗沙死亡的消息,安吉尔眉开眼笑。杂种!比我想象的还来得快! 晚上十点钟,总监的电话铃响了。他拿起听筒,听见纽莎·蒙尼兹的声音:“安吉尔看见了今天上午的报纸。他说该把钱存入他的银行账号上了!” “请转告安吉尔,这事会立即办理。再告诉他,本人为他的成功感到非常高兴,我们很快还需要他的帮助。有电话吗?拨什么号码可找到你?” 谈话中断了很久,终于有了声音:“我猜我有。”她告诉了他。 “很好,如果安吉尔……” 电话挂断。 狗日的笨猪! 那日上午,钱存入了苏黎士银行的某一账户上。一小时后,又被转入设在日内瓦的某家沙特阿拉伯银行。当今人们免不了粗心大意。安吉尔想。一有机会,狗日的银行就想骗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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