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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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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浑身发抖。“对不起,老板。有条小狗跑到车前……” “你于是居然决定它的命比我的还要紧?你这蠢货!” 里诺在呻吟。他转动一下身子,迪内托看见鲜血正从他前额上一个大伤口中涌出来。 “我的基督啊!”迪内托尖声叫起来。“看你干的好事!” “我没事儿,”里诺哼着。 “见你的鬼!”迪内托转身对影子说。“还不快带他去医院。” 影子把车从人行道上倒下来。 “恩巴卡德罗医院就在两个街区开外。我们带他去那儿的抢救室。” “是的,老板。” 迪内托朝座椅里一倒。“一条小狗。”他愤愤地说了声,“耶稣啊!” 迪内托、影子和里诺走进抢救室时,凯特正好在。里诺正在大量地淌血。 迪内托朝凯特叫道,“喂,你!” 凯特抬起头。“你在和我说话?” “你他妈的以为我在和谁说话?这个人正在流血。马上给他治好。” “他前面还有六七个人,”凯特平静地说。“等轮到他再说。” “他什么也不能等,”迪内托对她说。“你现在就得给他治。” 凯特走到里诺身旁给他做了检查,然后取了块棉花紧压在伤口上。“压住它别动,我就回来。” “我说过现在就给他治,”迪内托吼叫起来。 凯特转身面对迪内托。“这里是医院的抢救室。我是负责医生。你要么安静下来,要么就滚出去。” 影子说,“女士,你不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吧。你最好按他说的去做。这位是卢·迪内托先生。” “既然已经做过介绍,”迪内托不耐烦地说。“那就快给我的人看。” “你有听觉障碍吧?”凯特说。“我要再向你说一遍。别啰嗦,不然就从这儿滚出去。我有工作。” 里诺说,“你不能跟他这样说……” 迪内托转身对他说,“闭嘴!”他又看了看凯特,口气变了。“如果你能尽快给他看,我会十分感激的。” “我将尽力而为。”凯特把里诺移到一张帆布床上。“躺下来。我过几分钟就回来。”她看着迪内托。“那边角落里有几张椅子。” 迪内托和影子看着她走到抢救室的另一头,去照看正在等候的病人。 “基督啊,”影子说道。“她居然不知道你是谁。” “我看不出这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她够有种的。” 15分钟之后,凯特回到里诺这边给他做了检查。“没有脑震荡,”她明确地说。“你很走运。伤口情况很糟糕。” 迪内托站着看凯特很熟练地在里诺额头上穿针走线。 凯特干完后说,“伤口会愈合得很好。五天以后再来,我给你拆线。” 迪内托走过去,查看里诺的前额。“这活儿干得真他妈漂亮。” “谢谢,”凯特说。“现在,如果你们允许我……” “等一等,”迪内托叫道。他转身对影子说,“给她一张百元钞票。” 影子从衣袋里取出一张100美元的钞票。“给。” “收款台在外边。” “这不是给医院的。这是给你的。” “不,谢谢。” 迪内托凝视着凯特走开又去看别的病人。 影子说:“也许是嫌钱少,老板。” 迪内托摇摇头。“她是个有主见的女人。我喜欢这样。”他沉默了一会儿,“伊文斯医生快退休了,对吧?” “是的。” “好的。我要你给我把这个医生的全部情况摸清楚。” “干什么?” “加强力量的手段吧。我想她将来会派得上用场的。” 第七章 真正使医院正常运转的是护士。护士长玛格丽特·斯本塞在恩巴卡德罗县立医院已经工作了20个年头,了解所有的尸体都埋在何处——无论是在字面意思上还是象征意义上。斯本塞护士才是真正负责这家医院的,那些不承认这一点的医生就会吃苦头了。她知道哪些医生吸毒,哪些医生酗酒成性,哪些医生不称职,哪些医生值得她帮助扶持。所有的学员护士,注册护士和手术室护士都归她管。玛格丽特·斯本塞决定派谁去参加哪个手术。由于护士的能力水平参差不齐,高下悬殊,和她关系好的医生自然就划算了。她有权力派一个愚钝不堪的助理护士去协助一台复杂的肾切除手术;或者碰上她喜欢的医生,她就派一个最精明强干的护士去帮他做哪怕是最简单的扁桃体摘除手术。在玛格丽特·斯本塞的种种偏见之中还包括对女医生和黑人的反感与不相容。 凯特·亨特正是一个黑人女医生。 凯特这段时间的日子不好过。表面上看,没有人说什么或者做什么,然而偏见总是以各种方式起作用,同时又很隐晦,让人难以抓到证据。她想要的护士总是要不到,派给她的护士几乎都是愚不可及。凯特还发现自己常被派去看男性病门诊。起先,她接受这些病案,以为不过是常规而已。但是有一天她一下子碰上六七个这样的病人,不免起了疑心。 午休时她问佩姬:“你检查过很多男性病患者吗?” 佩姬想了一会儿:“上周有一个。是个杂工。” 我得想点办法把这事摆平,凯特心想。 斯本塞护士谋划用手段逼迫亨特医生吃不消之后自己辞职,从而除掉她,但是她没有估计到凯特的献身精神和才干。一点一滴地,凯特渐渐赢得了同事们的尊重。她有一种天生的技巧,可以使同事们和病人们留下极深的印象。但真正的突破来自于后来全院皆知的有名的猪血把戏。 有天早晨凯特和一位名叫邓达斯的高级住院医生一道查房。他们来到一位已经失去知觉的病人床边。 “利维先生在一场汽车事故中受伤,”邓达斯向年轻的见习住院医生们介绍道。“他流了很多血,需要立即输血。但医院目前缺血。这个人是有家室的,但这些家庭成员全都拒绝把自己的血输给他。这太让人愤慨了。” 凯特问,“他的家人现在在哪儿?” “在探视等候室里,”邓达斯医生说。 “我去和他们谈谈,你同意吗?” “这一点也没用。我和他们谈过了。他们已经打定主意。” 查房结束之后,凯特来到探视等候室。那人的妻子,一对已成人的儿女都在那儿。儿子头戴犹太小圆帽,身披祭奠用的有穗方巾。 “是利维太太吗?”凯特问那女人。 她站起身。“我丈夫怎么样了?医生要动手术吗?” “是的,”凯特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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