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西德尼·谢尔顿 > 裸脸 | 上页 下页


  “我们能够通过法律程序让你交出来。”

  “随你便。病历档案对你们没有任何用处。”

  “交给我们,又会有什么害处呢?”安吉利问。

  “会伤害汉森的妻子和孩子。你们找错了线索,你们最后会明白是陌生人杀害了他。”

  “我不信。”麦克锐佛气冲冲地说。

  安吉利叠好雨衣,绑上绳子,说:“等化验完后,取得证据,就送回给你。”

  麦克锐佛打开通往走廊的便门,说:“我们会同你保持联系的,医生。”他走出办公室,安吉利朝医生点点头,也跟着走了。

  卡洛尔进来时,发现贾德呆立在室内。她吞吞吐吐地问:“事情了结了吗?”

  “约翰·汉森被谋杀了。”

  “被谋杀了?”

  “给捅了一刀。”贾德说。

  “上帝啊!为什么?”

  “警察也不知道。”

  “太可怕了!”她瞅见他眼中痛苦的神情,“我能干点什么吗,医生?”

  “请你关掉门诊室。我得去看望汉森太太,亲自出马转告此事。”

  “您放心,我会照料一切的。”卡洛尔说。“谢谢。”

  贾德离开了门诊室。

  三十分钟后,卡洛尔收拾好了各种病历档案。她刚要锁上抽屉,走廊的门开了。此时,六点已过,大楼门已关。卡洛尔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男人,眯着笑眼,迳直朝她走过来。

  第三章

  玛丽·汉森长得象个洋娃娃,小巧玲珑,漂亮迷人。从外表看,她是个典型的南方女性,温柔纤弱;实际上,却是一只性情暴燥、脾气倔犟的母老虎。在她丈夫的疗程开始后的一个星期,贾德会见了她。她歇斯底里大发作,坚决反对这种疗程。贾德约她谈话,问她:“你为什么不让你丈夫接受精神分析治疗?”

  “我不想听见朋友们说我嫁给了一个疯子。”她说,“让他跟我离婚,然后他可以爱干啥就干啥。”

  贾德告诉她,在当时的情况下,离婚会彻底毁灭汉森。

  “他已经毁掉了一切!”玛丽尖叫道,“早知道他是个搞同性恋的家伙,我会嫁给他吗?他原来是个阴阳人,是个女人!”

  “每个男人身上,都有女人的素质,”贾德说,“同样道理,每个女人身上,也可以发现男性的气质。你丈夫的病,是由于某种心理学上的原因引起的,需要克服它。他正在尝试,汉森太太。帮助他克服病因,是你对他,对孩子们的责任和义务。”

  他苦口婆心规劝了三个多小时,总算让她勉勉强强同意暂不离婚。几星期后,她自己也对心理分析疗法产生了兴趣,与丈夫一道参加了这场克服心理病态的战斗。贾德为自己定过一条原则,决不接待成对的夫妇。可是,玛丽请他把自己也当做病人。贾德发现这样做也不无补益,便同意了。当玛丽开始自我了解,明白在哪些方面未尽到妻子义务的时候,约翰的病情便迅速好转。

  然而现在,贾德却来通知玛丽,她丈夫被无缘无故地杀害了她盯住他,无法相信他的话。这一定是开玩笑,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玩笑。终于,她相信了。“他再也回不来了!”她放声大叫,痛苦地撕扯衣服,好象一头受伤的动物。两个才六岁的双生子走进房间。贾德把孩子哄乖,领到邻居家。他给汉森太太一服镇静剂,叫来家庭医生,等到确实再没什么好插手帮忙的了,这才离开。贾德从汉森太太家出来后,无目标地驱车奔驰,脑海翻腾着。汉森从地狱里挣扎出来,刚刚赢得胜利,就……这死,太莫名其妙了。难道真是一个同性恋伙伴,因为汉森抛弃了他,一气之下干的吗?贾德不相信。麦克锐佛中尉说,汉森是在离诊所一个街区的地方被害的。如果凶手真是搞同性恋的伙伴,他会把汉森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却他重操旧业,或者臭骂一顿再干掉,而决不可能在人山人海的闹市捅上一刀再开溜。

  他瞧见前头拐弯处有一间公用电话室,突然想起已经约好同彼得·哈德利夫妇一道吃饭。他们是莫逆之交了,但此时此刻,他什么人也不想见。他将车停在路边,走进电话间,给哈德利电话。

  “罗娜,”贾德说,“今晚我不能来了。”

  “不行,”她大喊,“我请来一位金发碧眼、富于性感的女郎,她正坐在这儿,巴望着与你会面呢!”

  “改日再说吧,”贾德推辞道,“现在对我很不合适,请代我表示歉意。”

  “医生,”罗娜气呼呼地叫道,“等一下,我让你的朋友跟你讲话。”

  彼得接过话筒:“出什么事了吗,贾德?”

  贾德闪烁其辞:“今天够呛,糟透了。明天再把经过告诉你吧。”

  “你会丢掉一顿斯堪的纳维亚风味的盛宴佳肴。”

  “下次再领略这风味吧。”他应允道。他听见一阵急促的耳语,然后罗娜又接过话筒。

  “圣诞节她还要来吃饭,贾德,你来吗?”

  “以后再说吧。今晚不能赴约,实在抱歉。”他挂上电话,巴不得马上就能想出个锦囊妙计,不让罗娜再穿针引线拉皮条。

  早在念大学高年纪时,贾德就结婚成家了。伊丽莎白主修社会学,为人热情、开朗,生性聪明活泼。小俩口感情笃厚,热恋如初,还为自己的后代设计了一个美好的世界。婚后第一个圣诞节,在一次撞车事故中,伊丽莎白连獤未出世的孩子一起身亡。从此以后,贾德把全副精力都集中到工作上,最后,终于成为全国杰出的精神分析学家。可是直到现在,他仍然不愿意同别人一道过圣诞节。明知不对,却于心不忍,总觉得这节日属于伊丽莎白,还有他们的孩子。

  他推开公用电话间的门,发现门口站着一位姑娘,正等着要用电话。她年轻貌美,上穿紧身衫,下垂迷你裙,身披一件色彩鲜艳的雨衣。他步出电话间,向她表示歉意:“对不起,让您久等了。”

  她粲然一笑:“没关系。”脸上同时显现出一种眷恋、倾慕的神情。这种表情,他以前见得多了。顿时一种孤独寂寞感悄然涌上心头,试图冲破他无意识中建树起来的感情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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