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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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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死。我害怕阴间。在这里,我是个大人物。人人知道托比·坦波尔。但是在阴间……? 你知道我对地狱是怎样想的吗?一个什么观众也没有的地方。”修士俱乐部为了宴请托比·坦波尔,举办一次烤肉餐会。台上有托比和吉尔,萨姆·温特斯,和与托比签订合同的电视系统负责人,以及十几位一流的喜剧演员。大家要求吉尔起立答谢。然后全场起立欢呼。 他们是在向我欢呼,吉尔想。不是向托比,向我! 宴会主人是一位著名的荧屏夜话节目的主持人。“我说不出,我看到托比光临是多么地高兴。”他说,“因为如果我们今晚在这里宴请不到他,那我们就要把宴席摆到林间墓地里去了。” 大笑。 “相信我的话,那里的饭菜实在糕精。你们在林间墓地里吃过吗?那里摆的是最后晚餐的折箩。 大笑。 他转身朝着托比说:“我们真为你感到骄傲,托比。 我说的是心里话。我听说,人家要求您把一部分遗体献给医学。他们要把它放进哈佛医学研究所的一只坛子里。到目前为止,唯一的问题是他们还没法找到一只足够放得下它的坛子。”哄堂大笑。 当托比起身致答词时,他又胜过他们所有的人。 大家都同意那是修士俱乐部举办的,最成功的一次烤肉宴会了。 克里夫敦,劳伦斯那天晚上也在座。 他同其他无名小卒一道,坐在房子里面,靠近厨房的桌子上。就连这个席位他也是靠老交情的关系,才弄到的。打从托比·坦波尔辞退他以后,他就背起了失败者的牌子。他曾想同一家大的代理人公司合伙,但是他没有当事人,两手空空,无法向人家启齿。后来,克里夫敦试着找较小的代理处,但人家对中年的过时的人物,不感兴趣。他们要的是开拓型的年轻人。最后,克里夫敦接受了一家新开的小代理处的工作。他的一周薪金还不够他以前在罗曼诺夫饭店一晚上的花费。 他记得,他到新代理处的第一天,这个机构属于三个开拓型的年轻人——不对,三个毛头小伙子,年龄都不到三十岁,他们的当事人,是一位摇摆舞星。两个代理人留着胡子,全都穿工装裤和运动杉,光着脚穿网球鞋。他们使克里夫敦感觉,他自已真象个千年不死的老怪物。他听不懂他们所用的那些词儿。他们管他叫“老爹”或“阿爸”。他回忆起以前自己在这个城市里所受到的尊敬,不禁要哭出来。 这位短小精悍,一向笑容可掏的代理人,如今已变得无精打采,满腹积怨。托比·坦波尔曾是他的全部生命·克里夫敦不由自主地总回想起当年的那些日子。除此以外,他什么也不想。想托比还有吉尔。克里夫敦把自己的一切遭遇,都归咎于吉尔。托比不由自主,他受了那个娼妇的挑唆。所以,啊!克里夫敦是多么痛恨吉尔。 他坐在后面,望着群众向吉尔欢呼,听见桌上一个人说,“托出真是个走运的杂种。我真想尝尝她床上的功夫,听说好极了。”“真的?”有人冷冷的问。“你怎么知道?”“猫咪戏院正放映她演的下流电影呢。见鬼,我想她要把男人给浪死了。”克里夫敦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好不容易才迸出一句,“你——你的确知道那是吉尔·卡瑟尔吗?”他问。 那陌生人转脸看看他。“当然了。我的确知道。她用的是另一个名字——什么约瑟芬什么的。一个古里古怪的波兰的名字。”他盯着克里夫敦说·“哎!你不是原来那个克里夫敦·劳伦斯吗?”毗连费尔法克斯和拉辛尼加两地的中间,有一带是圣莫尼卡林荫大道区,那个地方属于郊区,是环绕洛杉矶市区的‘卫星岛’的—部分。由部区管辖,比市管法的规定要宽一些,在那里有六条街道,其中一条街上,开设了四家影院,专门放映赤裸裸的黄色电影;电影院旁边有五六家书店,一些家伙们想看黄色电影,可以站在书店里,通过一个一个的观望镜来看这些影片。此外,有十几家按摩院,里面全是妙龄女郎,她们除了按摩外,什么都在行·猫咪戏院就在这种环境之中。黑漆漆的戏院中,大约坐了二十几个人,除了两个手拉手坐着的女人外,全都是男人。 克里夫敦环顾了一下周围的观众。他很奇怪,是什么东西驱使这些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跑到这个黑窖里来,坐上几个小时,看别人在影片中性交。 主片开始了,克里夫敦一心专注极了。他身子向前探着坐,搜索着每一个女演员的面孔。这个片子的情节是,一个年轻的大学教授,勾引女学生到卧室来上夜课。这些女学生年轻美貌,天分极高。她们做了各种性的动作。 但是,其中没有吉尔。克里夫敦心里想,她必须在片子里。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够向她报复的机会了。他要让托比看这部影片。托比会感到痛苦,但他能克制住;而吉尔就完蛋了。当托比知道他娶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娼妇时,他会把她扔出去,让她滚蛋。吉尔必须在这部片子里。 突然间,她出现了,这是一部宽银幕的影片,彩色鲜艳、壮观、逼真。她如今已变了许多。 现在她瘦了,更美丽也更加老练了。但这是吉尔。克里夫敦坐在那里,为影片所陶醉,他沉迷在里面了,他让他的感官得到了尽情的享受,他的内心却充满了胜利与复仇的激动。 克里夫敦坐在位子上,一直等到演员表出现。那是它:约瑟芬·津斯基。他站起身来,走到后面的放映室。一个只穿了一件长袖子的外衣的人,坐在这间小房间里看赛马消息。克里夫敦进来时,他抬起头来望着他说,“这里不准入内,朋友。”“我想买一套那部影片的拷贝。”那个人摇摇头。“非卖品。”他又继续考虑赛马的事。 “我给你一百美元,让我复制一份。不会有人知道。”那个人头也不抬。 “两百美元,”克里夫敦说。 “放映员把他手里的刊物,翻过一页。”“三百美元。”他拾起头来望着克里夫敦。“现钱吗?”“现钱!”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克里夫敦腋下挟着一盒影片的拷贝,来到托比家里。“不,不是影片。”他高兴地想。 “是炸药。足够把吉尔·卡瑟尔炸到地狱里去。”出来开门的是克里夫敦不曾见过的英国管家。 “告诉坦波尔先生说,克里夫敦,劳伦斯来见他。”“对不起,先生。坦波尔先生不在。” “我等看他。”克里夫敦坚定的说。管家回答说:“恐怕不行。坦波尔先生和太太今天早晨已经动身去欧洲了。” 第三十二章 托比夫妇的欧洲之行,是一连串洋溢着胜利的旅程,当他在伦敦守护神像前公演的时候,牛津广场上挤满了人群,大家发狂似的想一睹托比和吉尔的丰采。首都警察在阿盖尔街周围布满了警戒线。当群众无法控制时,又赶快调来了骑兵警察予以协助。时钟敲了八下,王族驾临,表演开始。 托比简直使人惊异不已。他的脸焕发出那种天真的光采。他幽默地讽刺英国政府,和它的那一帮固守陈规,尚洋洋自得的老古董人物。他说,英国呀,搞得还不如乌干达呢。要是换一个好一点的国家,那可就不会有这种事了。人们哈哈大笑,因为他们知道托比·坦波尔完全是在说笑话,他没有一句话是当真的。托比热爱他们。 他们也爱托比。 巴黎的接待,气氛更是热烈。托比和吉尔前往总统府邸作客,并且乘坐豪华轿车周游全市。 每天报纸头版都有他们的照片。在他们去剧院的途中,总加派警察维护治安。有一天托比演出结束后,当人们护送他和吉尔上汽车时,人群突然冲破了警戒线,数百名法国人,冲到他们面前,叫着,“托比,托比……我们要托比!”他们争着拿出钢笔和签名簿,挤上前去,想和伟大的托比和了不起的吉尔攀谈二句。警察无法阻止他们。人们把警察推到了一边,他们甚至把托比的衣裳撕破了,为了争得一点点的纪念。托比和吉尔几乎要被挤死了。但吉尔毫不畏惧,喧闹表明人们对托比的致意,也正是为了这些人,她才干出了这样的功绩——把托比带回来交给他们。 最后一站是莫斯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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