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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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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你吧,托比,”校长说,“艾林,怀孕了,她说,你是她的孩子的父亲。你同她发生关系了吗?”托比的嘴巴突然干涩了。他能想到的只是艾林当时曾多么兴奋,多么贪欢,而现在却成了这副模样。 “回答校长吧,你这个小狗娘养的!”艾林的父亲咆哮地说,“你接触过我的女儿吗?”托比偷偷地看了他母亲一眼。她坐在那里亲眼看着他名誉扫地,这是他最感狼狈的事。是他丢了他母亲的脸,使她受辱。她将会因为他的过失而遭人憎恨。托比下定决心:如果上帝能创造奇迹,帮助他度过这一难关,那么他难关,那么他发誓,今生这一辈子再房不接触其他女孩子了。他将径直去找外科医生作阉割术,以便对性欲一事压根儿就不想了,而且,…… “托比……”他妈妈说道,声音严肃而又冷酷。“你和这个女孩子睡觉了吗?”托比忍气吞声,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嘟嚷着说,“睡了,妈妈。”“那么,你要和她结婚,”她声音中带有一种不容争辩的口气。她看了看那个正在哭泣、眼都哭肿了的女孩子。“你是这样想的吗?”“是的,”艾林哭喊着说。“我爱托比。”她转向托比,“他们非让我说不可。我不愿意把你的名字告诉他们。”女孩的父亲、那位警官当着屋里的人宣称,“我的女儿只有十六岁,按照法律这是强奸。可以把他送进监狱,让他一辈子待在监狱里。可是,如果他要和我女儿结婚的话……”大家都瞧着托比。他又吞吞吐吐地说,“是的,先生。我——我很抱歉,出了这事。”在同他妈妈乘车回家的时候,谁也没有讲话。托比坐在他妈妈旁边,心里很难过,他知道他是多么使她伤心。 现在,他不得不去找个工作养活艾林和那个小孩。说不定他得去肉铺干活儿了。现在他的一切梦想,对未来的一切计划,只好置之脑后了。 当他们到家的时候,他母亲对他说:“到楼上来。”托比随母亲上了楼,硬着头皮准备挨训。然而他看见他母亲取出了一个小箱子,开始打点他的衣物。他看了看他母亲,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您干什么呀,妈妈?”“我?我没干什么。你干的事。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她停下来不说了。然后面对着他说,“你以为我会让你为了那个一文不值的女孩子糟蹋了你的一生吗?你承认你和她睡了觉,而她马上就要生孩子了。这证明了两件事——第一,你是通人情的;而她纯粹是个傻瓜!哦,不——谁也不能设圈套让我的儿子结婚。上帝要你成为大人物,托比。你到纽约去吧!当你成为著名的明星的时候,你再来接我。”他眨眨眼,忍住了泪水,扑向她的怀里。她把他搂在她那宽阔的怀里。托比突然产生了一种失落感。当他想到要离开他的妈妈时,感到非常地害怕。但是,在他的内心里同时又涌起一种希望,一种激励,为即将步入新的生活而兴奋不已。 他将从事表演行业。他一定要成为一颗明星;一定要出忍头地。 他母亲是这样说的。 第二章 一九三九年,纽约城是戏剧界的圣地。大萧条已经过去。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曾许诺悦,什么也不可怕,只有恐惧本身才是可怕的,美国将成为地球上最繁荣的国家。实际情况也如此。每个人手里都有钱花。百老汇一下就有三十种剧目在演出,而且每一个剧目都很轰动。 托比到达纽约时,口袋里只有他妈妈给的一百美元。 但托比坚信他会发家的,他会成名的。到那时他要把他的妈妈接来,一起住在一间漂亮的顶楼房间里。她每天晚上都可以到剧场去看观众为他鼓掌叫好。而眼前,他必须找一个工作,他到百老汇各家剧院的舞台门口,对人家讲,他在业余比赛中怎样取胜以及他有多么大的才能。但人家都把他推了出来:不予理踩,在托比四处找工作的那些星期里,他常常偷偷溜进剧场和夜总会,观看一流表演家的表演,尤其那些喜剧演员的表演。他观看了本·布谷、约·刘易斯和弗兰克·菲伊的表演。托比知道,总有一天,他会超过所有这些人。 他的钱用完了。的找到了一个洗碗的工作。每星期天的早晨,他都打电话给他的母亲,那时电话费还比较便宜。 他母亲告诉他,由于他的逃跑而掀起的轩然大波。 “你应该看看他们,”他母亲说。“那个警察每天晚上都要坐着他的那辆警车到这里来一趟。他们进来时的那股架势,别人会认为我们都是土匪。他一再追问,你究竟到哪里去了。”“您怎么回答的?”托比焦急地问。 “实话实说,你象贼一样在当天晚上就跑掉了。如果我能抓住你的话,我就要亲自扭断你的脖子。”托比一阵大笑。 到了夏天,托比设法找到一个工作,作一个魔术师的助手,这位魔术师有一副圆溜溜的眼睛,一看就知道是个没有什么本事的江湖佬。他表演魔术时,用的名字是大麦尔林(大麦尔林在英国民间传说中是一位会魔术术的王子·——译注)。他们在卡茨基尔山里一些二流旅馆中表演,托比的主耍工作是把一些沉甸甸的常备道具,从麦尔林的车上搬下来,然后再装上去。兼着看管一些活道具——六只白兔、三只金丝雀和两只仓鼠。由于麦尔林害怕这些道具“被吃掉”,托比不得不和它们同住在一起,住的屋子就象厨柜那么大。而且,在托比的记忆中,整个夏季都是在一种恶臭中度过的。搬抬沉重的箱笼已很吃力;箱笼还带有变戏法用的夹层和底卸,那些“活道具”往往会乘机逃跑。这时托比就要不停地追这个、捕那个;累得他精疲力尽。他经常处于一种非常疲惫、寂寞与失意之中。有时候,他坐在那里,盯着那座肮脏的小屋,竟然不明白他自己到底到这里来干什么。而这种生活又怎样能使他从事表演行业。于是,他开始对着镜子练习他模仿来的那些动作,而他的观众就是麦尔林的那些有臭味的小动物。 夏天很快过去了。一个星期天,他往家里打每周一次的电话。这一次是他父亲接的。 “我是托比,爸爸,您好吗?”半天没有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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