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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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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亲爱的克莱芒蒂娜,明天下午五点我来看您。” 第二天,瓦妮娜发现她的新朋友精神极为不佳。 “我愿意给您叫个外科医生来。”瓦妮娜一边拥抱她,一边对她说。 “我宁愿去死,也不请外科医生。”陌生女人说,“难道我要连累我的恩主不成?” “罗马总督萨维卫·卡丹扎拉先生的外科医生,是我家一位仆人的儿子。”瓦妮娜大声地说,“他对我们忠心耿耿。处于他的地位,他不怕任何人。我父亲不知道他有这样忠诚,我要派人去请他来。” “我不愿让外科医生来治疗。”陌生女人激烈地叫起来,使瓦妮娜觉得意外。“来看我吧!要是上帝一定要召我去,那就让我幸福地在您的怀抱中死去。” 第二天,陌生女人的情况更见严重。 “如果您还爱我,”瓦妮娜离开她时说,“您就会看到一个外科医生。” “要是他来了,我的幸福就会立刻消逝。” “我就打发人去请。”瓦妮娜又说了一句。 陌生女人不再说话,只是拉住她,抓起她的手在上面乱吻。 有好长一阵两人邢缄默无言,陌生女人眼里噙着泪水。最后,她放了瓦妮娜的手,用仿佛即将死去的神气对她说: “我有件事要向您坦白,前天,我说我叫克莱芒蒂娜,这是假的;我是一个不幸的烧炭党……” 瓦妮娜大吃一惊,把椅子许后一推,马上站了起来。 “我觉得,”烧炭党人继续说,“这个坦白会使我失去伴随我生命的唯一幸福。然而,欺骗您却不应该是我的行为。我叫彼埃特罗·米西利里,十九岁。我父亲是圣琪罗——英——瓦多的一名可怜的外科医生,我自己是烧炭党的成员。他们突然破获了我们的‘买卖’。我手铐脚镣,被人从罗马涅押到罗马,丢进一间白天黑夜都点着灯的黑牢里,在那里度过了一年又一个月。有一个好人帮我逃跑,他让我装扮成妇女。当我走出监牢,来到最后一道门的守兵面前时,正好有一个兵在骂烧炭党,我给了他一记耳光。我向您肯定,我决不是充好汉,确实是要出口气。干了这个冒失事儿后,我在罗马的大街小巷里被人追捕,身上被刺刀捅了几下,已经精疲力竭,便跑进一处大门敞开的府邸。我听到宪兵们跟在我后面跑上来,我跳到一个花园里,摔倒了,离一位散步的妇人只有几步远。” “维特莱希伯爵夫人!我父亲的朋友。”瓦妮娜说。 “什么!她告诉您这事儿啦?”米西利里叫道,“不管怎样,这位夫人——她的名字永远不应该说出来——救了我的命。当宪兵们闯进她的府邸要逮住我时,您父亲把我放进他的马车,驶走了。我自觉非常虚弱,好几天来,肩膀上的刀伤简直叫我不能呼吸。我快死了,我将为自己的死抱恨终天,因为我再也见不到您了。” 瓦妮娜惊慌不安地听他讲完,然后匆匆地走出去。在她那双十分美丽的眼睛里,米西利里看不到丝毫同情,看到的仅仅是高傲的心受到伤害后的表情。 夜间,一个外科医生来了,他独自一人,米西利里大失所望。他担心再也见不到瓦妮娜。他向医生不停探问,医生只作治疗,并不答话。此后的日子亦是同样的沉默。彼埃特罗的双眼一刻不离对着土台的落地窗,瓦妮娜通常从那里进来。他感到伤心极了。有一次,将近午夜时分,他仿佛瞥见有一个人呆在土台暗处,是瓦妮娜吗? 其实每天晚上,瓦妮娜都来这里,把面颊贴在年轻烧炭党人的窗玻璃上。 “要是我和他说话,”她暗忖,“那我就完了!不,我永远不应该再见到他!” 这个决心刚下,她马上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她对年轻男人的温情。当时她那么愚蠢,以为他真是女人。在跟他如此温柔地亲热之后,难道又必须把他忘掉?在瓦妮娜最理智的时候,她对自己思想的变化感到惊恐。自从米西利里告诉她真实姓名以来,所有她经常想到的事物宛如蒙上了一层轻纱,缥缈地显现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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