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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 第一场(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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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爵:外套应当怎样穿法才对?请你让我试穿一下吧。(拉开凡伦丁的外套)这封是什么信?上面写着的是什么?——给西尔维娅!这儿还有我所需要的工具!恕我这回无礼,把这封信拆开了。 相思夜夜飞,飞绕情人侧; 身无彩凤翼,无由见颜色。 灵犀虽可通,室迩人常遐, 空有梦魂驰,漫漫怨长夜! 这儿还写着什么?“西尔维娅,请于今夕偕遁。”原来如此,这就是你预备好的梯子!哼,好一副偷天换日的本领!你因为看见星星向你闪耀,就想上去把它们采摘吗?去,你这妄图非分的小人,放肆无礼的奴才!向你的同类们去胁肩谄笑吧!不要以为你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我因为不屑和你计较,才叫你立刻离开此地,不来过分为难你。我从前已经给过你太多的恩惠,现在就向你再开一次恩吧。可是你假如不立刻收拾动身,在我的领土上多停留一刻工夫,哼!那时我发起怒来,可要把我从前对你和我女儿的心意都抛开不管了。快去!我不要听你无益的辩解;你要是看重你的生命,就立刻给我走吧。(下。) 凡伦丁:与其活着受煎熬,何不一死了事?死不过是把自己放逐出自己的躯壳以外;西尔维娅已经和我合成一体,离开她就是离开我自己,这不是和死同样的刑罚吗?看不见西尔维娅,世上还有什么光明?没有西尔维娅在一起,世上还有什么乐趣?我只好闭上眼睛假想她在旁边,用这样美好的幻影寻求片刻的陶醉。除非夜间有西尔维娅陪着我,夜莺的歌唱只是不入耳的噪音;除非白天有西尔维娅在我的面前,否则我的生命将是一个不见天日的长夜。她是我生命的精华,我要是不能在她的煦护拂庇之下滋养我的生机,就要干枯憔悴而死。即使能逃过他这可怕的判决,我也仍然不能逃避死亡;因为我留在这儿,结果不过一死,可是离开了这儿,就是离开了生命所寄托的一切。 普洛丢斯及朗斯上。 普洛丢斯:快跑,小子!跑,跑,把他找出来。 朗斯:喂!喂! 普洛丢斯:你看见什么? 朗斯:我们所要找的那个人;他头上每一根头发都是凡伦丁。 普洛丢斯:是凡伦丁吗? 凡伦丁:不是。 普洛丢斯:那么是谁?他的鬼吗? 凡伦丁:也不是。 普洛丢斯:那么你是什么? 凡伦丁:我不是什么。 朗斯:那么你怎么会说话呢?少爷,我打他好不好? 普洛丢斯:你要打谁? 朗斯:不打谁。 普洛丢斯:狗才,住手。 朗斯:唷,少爷!我打的不是什么呀;请你让我—— 普洛丢斯:我叫你不许放肆。——凡伦丁,我的朋友,让我跟你讲句话儿。 凡伦丁:我的耳朵里满是坏消息,现在就是有好消息也听不见了。 普洛丢斯:那么我还是把我所要说的话埋葬在无言的沉默里吧,因为它们是刺耳而不愉快的。 凡伦丁:难道是西尔维娅死了吗? 普洛丢斯:没有,凡伦丁。 凡伦丁:没有凡伦丁,不错,神圣的西尔维娅已经没有她的凡伦丁了!难道是她把我遗弃了吗? 普洛丢斯:没有,凡伦丁。 凡伦丁:没有凡伦丁,她要是把我遗弃了,世上自然再没有凡伦丁这个人了!那么你有些什么消息? 朗斯:凡伦丁少爷,外面贴着告示说把你取消了。 普洛丢斯:把你驱逐了。是的,那就是我要告诉你的消息,你必须离开这里,离开西尔维娅,离开我,你的朋友。 凡伦丁:唉!这服苦药我已经咽下去了,太多了将使我噎塞而死。西尔维娅知道我已经被放逐了吗? 普洛丢斯:是的,她听见这个判决以后,曾经流过无数珍珠溶化成的眼泪,跪倒在她凶狠的父亲脚下苦苦哀求,她那皎洁的纤手好像因为悲哀而化为惨白,在她的胸前搓绞着;可是跪地的双膝、高举的玉手、悲伤的叹息、痛苦的呻吟,银色的泪珠,都不能感动她那冥顽不灵的父亲,他坚持着凡伦丁倘在米兰境内被捕,就必须处死;而且当她在恳求他收回成命的时候,他因为她的多事而大为震怒,竟把她关了起来,恫吓着要把她终身禁锢。 凡伦丁:别说下去了,除非你的下一句话能够致我于死命,那么我就请你轻声送进我的耳中,好让我能够从无底的忧伤中获得解放,从此长眠不醒。 普洛丢斯:事已至此,悲伤也不中用,还是想个补救的办法吧;只要静待时机,总有运命转移的一天。你要是停留在此地,仍旧见不到你的爱人,而且你自己的生命也要保不住。希望是恋人们的唯一凭藉,你不要灰心,尽管到远处去吧。虽然你自己不能到这里来,你仍旧可以随时通信,只要写明给我,我就可以把它转交到你爱人的乳白的胸前。现在时间已经很匆促,我不能多多向你劝告,来,我送你出城,在路上我们还可以谈谈关于你的恋爱的一切。你即使不以你自己的安全为重,也应该为你的爱人着想;请你就跟着我走吧。 凡伦丁:朗斯,你要是看见我那小子,叫他赶快到北城门口会我。 普洛丢斯:去,狗才,快去找他。来,凡伦丁。 凡伦丁:啊,我的亲爱的西尔维娅!倒楣的凡伦丁!(凡伦丁、普洛丢斯同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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