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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我有点把它戏剧化了。我是在告诉你我第一篇文章里所说的。你知道,我必须尽可能编造一个好故事。”

  “那么,继续讲吧!”

  “嗯,他派人请他一个属下来,问他贝格被捕时,手上有否戴腕表,如有的话,把表带来。记住,这些都是以后在审判时发生的。警察拿到了贝格的表。表是用一种,我想是叫奥林的金做的仿金表,表面是圆形的。报纸对于柔丹的谋杀案报导得很详细;譬如他们说,用力刺进身体的小刀,还没找到,顺便说起,以后也是没找到;他们说,警察还没发现什么指痕。你会在柔丹放钱的皮夹或者在门把上期望找到一些指痕;而当然,他们从这一点推论凶手戴了手套。但是他们没说到的是(因为警方不让此事公开),他们拿着一支好用的刷子去搜查柔丹的房间时,他们发现了一个破表的碎片。这不会是柔丹的表的碎片,也不一定是凶手的,但无论如何,在凶手紧张与匆忙之中,是有可能因意外敲击到一件家具,而使表玻璃破裂的。在这样的时刻里,他不可能去注意这件事。碎片并未全部找到,但已足够显示出,碎片所属的表是小而椭圆形的。委员用纱纸小心地把碎片包起来,放在一个信封里,他现在把碎片展放在他面前。它们很适合莉迪亚的表,这可能只是一个巧合;大家使用的手表中跟这大小形状完全相同的有好几千个之多。莉迪亚的表有一片玻璃。但是委员细想了一下,他心中翻腾着很多种可能性。可能性似乎勉强得使他耸肩。当然,在贝格所说,沿着林荫路散步的至少四十五分钟时间内,他是有足够的时间,从柔柔酒吧走到柔丹的公寓,那只要十分钟的时间,然后谋杀他,洗净手,把全身弄整洁,然后走回来;但是他为什么要戴妻子的手表呢?他自己有一个的。他自己的,当然,可能坏了。委员思虑地点着头。”

  查理吃吃地笑。

  “真的?西蒙。”

  “闭嘴。他指示便衣人员,到贝格所住的纽里家以外半径两英里的每个表店去问,在最近两星期里有没有表匠修理过一个仿金表或者放置过一个椭圆形面的小女士表的玻璃。一小时之内,有一个人回来说,住在离贝格的房屋不超过四分之一英里的一个表匠说,他修理过一个跟描绘相符的表,这表修好后客人就来拿去了,同时这位顾客又带来另一个表,要加放一片玻璃。他当场就放好了,而她在半小时后才来拿走。他不记得顾客的样子,但他想,她的声音有俄国腔。他把那两个表拿出来给表匠看,表匠认说就是他所修理的那两个。委员微笑着,好像在马赛的老港口饭店里,有一大盘普罗文沙地方的鱼汤摆在他面前似的。他知道他已经找着了他的人。”

  “怎么说呢?”查理问。

  “简单极了。贝格把表玻璃弄破了,就借了他给莉迪亚的那一个。她几乎都不出去外面,所以她不需要表。你一定记得,那时她是一个安静、谦恭,有一点害羞的女孩子,很少有朋友,而我应该说,有点没力气似的。审判时,有两个人发誓说,他们曾注意到贝格戴那个表。柔柔是警方的密告人,他晓得贝格是警方注意的人物,并很怀疑他怎么得着那表的。他偶然向贝格提起说他戴了一个新表,贝格就告诉他,那是他妻子的。莉迪亚在谋杀案发生后的早晨,去表匠那儿取回她丈夫的表,而很自然地,既然她去了,她就把自己的表换上一片新玻璃。她也没想到要告诉贝格这回事,而贝格也不知道他把那表弄破了。”

  “但是,你不是说,他是这样被宣告有罪的吧!”

  “不,但这已足够证明委员的控告他谋杀是正确的了。正如同以后的演变一样,他认为新证据不久就会到来的。在整个质问过程中,贝格显示出惊人的灵巧和镇静。他承认每件能够证明的事情,并且不再企图否认他抢了那些女人的手提包,他承认,甚至被判罪后,他还继续在需要时勒索车子;他说他做这种事时简直太自在了,而这种冒险也适合他的胃口,但是他全然否定他跟谋杀案有关。他宣称,那几片表玻璃虽符合莉迪亚的表,却不能证明什么,而她怎么拷问都发誓说,表玻璃是她自己弄破的。最后,连要判定这个案件的审问法官也困窘了,因为他们找不到贝格偷的钱的踪迹,而实际上钱也没被找着。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是,在贝格那天晚上所穿的衣服上,找不到血迹。刀子也没找到。事实证明贝格有一支刀子,在他走动的圈子里,这是很平常的事。但是他发誓,他一个月前就丢掉了。我告诉你,侦探的工作是做得很好的。偷来的汽车没有指印,偷来的皮包也没有。当他把手提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后,显然的,他就把它丢到街上,有的被警方得着。所以很明显的,他是戴着手套的。他们在他的所有物里面,找到了一双皮长手套,但他不可能在去看柔丹时戴着那手套,并且从尸体被发现的地方,看出柔丹被袭击时正在换唱片,而很明显的,贝格不是在柔丹让他进房间时就谋杀他的。此外,手套太大了没法放进口袋,假如他在酒吧就戴着的话,有人会注意到。当然,贝格的照片在所有的报纸上都刊了出来,而在困难之中,警察就找新闻界帮助他们。他们向所有人问,谁记得在某日曾卖过一双可能是灰色的手套给一个穿灰色衣服的男人,有的话,就出来报案。报纸对这件事做得蛮像一回事;他们又把他的照片登上去,旁边有行字:‘你曾卖给他用以去杀特地柔丹的手套吗?’

  “你知道,有一件常使我惊奇的事是,人们恶魔似地渴望着要告发人。他们借口说,这是公众精神,我一点也不相信,我甚至不相信,这通常来讲还是一种求名的欲望;我相信,这是由于人性的基底,是以伤害他人而得到快感的。你当然知道,在英国人,人家认为国库和国王的代表官有一种美妙的侦察制度来侦察所得税的偷漏、串骗等等,甚至还有离婚案件的侦察。告诉你,这都是骗人的。他们完全靠匿名信,有大量的人,一旦有机会把那些想卷物卷钱逃走的人,打落水狗的话,他们就是不能等待。”

  “这是严酷的思想。”查理说,但是又高兴地附加说,“我只能希望你是在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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