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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却觉得,我们好像碰见过。您也许曾经到过密苏里吧?”

  “没有。”

  “也没有到过萨利?”

  “我根本就不了解它。”

  “哼!也许我可以请教您的大名?”

  “为什么?什么目的?”

  “因为我喜欢您,先生。而一旦我喜欢上一个人,却又不知道他叫什么,那我会坐卧不安的。”

  “就这一点而言,我也喜欢您,”康奈尔严厉地答道,“但尽管如此,我也不想那样失礼,去询问您的大名。”

  “为什么不想询问?我并不把询问别人姓名看作为失礼,我会马上回答您的询问。我没有必要隐姓埋名。只有问心有愧的人才会隐姓埋名。”

  “这不是一种侮辱吗,先生?”

  “完全不是。我从不冒犯他人。再会,先生,您把您的名字留着吧!现在我根本就不想知道它了。”

  杜乐转过身来走开了。

  “竟如此待我!”康奈尔气得咬牙切齿地说,“可我却得逆来顺受,把这口恶气咽下去!”

  “为什么你容忍此事?”他的一个同伙笑道,“要是我的话,我会用拳头来回敬这个牛皮袋。”

  “你会完蛋!”

  “呸!看样子这个王八蛋并不身强力壮。”

  “可能的,但他是一条汉子,让黑豹来到伸手可及的近旁,然后如此从容地向它开枪,仿佛他面前是一只不可轻视的草原母鸡似的。再说,他并非单枪匹马。我要是揍他,马上还会有其他人来帮他对付我,我们得避免惹人注意。”

  杜乐又向楼梯走去,途中遇见了那两个印第安人,他们总是坐在那个木箱上。他先是放慢脚步,继而急匆匆地向他俩走去,叫喊道:“Mira el oso grandey el oso chico你瞧,大熊和小熊!”

  他说的是西班牙语。可见杜乐必定知道,这两个印第安人英语不大好,但会西班牙语,说得很流利。

  “One sopresa,latia Droll杜乐姑妈,真想不到在此相遇!”年老的印第安人答道。

  “您在这东部干什么?”杜乐探问道,一边把手伸给这两个人。

  “我们曾到新奥尔良,现在动身回家。好久没有见到杜乐姑妈了。”“是呀,小熊比那时已长大了一倍。我的印第安兄弟们同邻里和睦相处吗?他们都已把马、战斧埋进地里,希望不要再挖出来。”“您什么时候再回到您的亲人身边?”“这我们不大清楚。熊在用他的短刀捅了冒犯者之前是不可能回家的。”

  “谁是冒犯者?”

  “那边那个红头发的白种狗。他扇了大熊一个耳光。”

  “哎呀!这家伙失去了理智吧?他务必知道,殴打一个印第安人,尤其是大熊,意味着什么。”

  “他不知道我是谁。我用我的部族语言说了我的名字,请你不要说出我的名字。”

  “不必顾虑!现在我想到其他喜欢跟我说话的人那儿去,我还会经常到你们这儿来的。”

  杜乐继续往上走。那个被搭救的小姑娘的父亲此刻正从舱房出来,说他的女儿已从昏厥中苏醒过来,现在感觉良好,但还需要静养一下,才能完全恢复。杜乐又匆匆下来到印第安人那儿,这那大胆的行为向英勇的男孩表示感谢。他曾听他说过他的事迹,打听过所发生的事情。听了托姆关于此事的叙述后,他说道:“我相信这个男孩有那样的胆量。他不再是孩子,他已长大成人了。”

  “您认识他和他的父亲?我曾见到您跟他说话。”

  “我有几次遇见过他们。”

  “遇见过?他自称是通卡瓦人,而这个濒临灭绝的部族是在德克萨斯它的可怜的居留地上定居下来的。”

  “大熊并没有定居,而是忠实地保留了祖先的习惯。他像阿帕奇人首领温内图那样漫游。他保守自己住处的秘密。他有时也谈到‘他的亲人’,但他们是谁,是什么人,在哪里,我无法了解到。他现在也想去他们那里,但是由于要向康奈尔报仇雪恨而耽误了。”“这事他谈到了吗?”“谈到了。在事情没有完成之前,他不愿善罢甘休。依我看,康奈尔是注定要完蛋的。”

  “这我已说过,”老枪手说,“根据我对印第安人的了解,大熊容忍那记耳光并非出于胆怯。”

  “是这样吗?”杜乐问道,一边打量着这个彪形大汉,“您也熟悉印第安人?虽然您是个真正的巨人,可看样子您不像是那种人。我以为,您进入客厅远比进入草原合适。”

  “唉,杜乐姑妈!”托姆笑了起来,“您中伤了一条强壮的狮子狗。您猜猜看,这条汉子是谁?”

  “我不猜。劳驾您最好马上告诉我。”“不,我不会让您那样轻易就知道的。姑妈,这位绅士属于我们最著名的西部男子之列。”“真的?不是著名的,而是最著名的?”“是的。”“这种人吗,我以为只有两个。”杜乐停了一下,眯住一只眼睛,用另一只眼向老枪手使眼色,发出一阵短促的笑声,这笑声听起来像黑管吹出的“hihihihi”一样,接着继续说道:“这两个人就是老铁手和老枪手。头一个我认识,因此这位先生只能是老枪手了。猜中了吧?”

  “是的,我正是。”这个西部男子点点头。

  “哎呀,真的?”杜乐追问道,后退两步,再次用一只睁开的眼睛观察这个巨人。“您真的是老枪手?外观当然完全像别人所描述的那样,但是,您也许只是开个玩笑吧!”

  “怎么,这也是开玩笑吗?”老枪手反问道,并用右手抓住杜乐外套的衣领,把他提起来,连转三圈,然后放下来。

  杜乐的脸霎时间变得通红。他气喘吁吁,用几句简短的不连贯的句子叫喊道:“他妈的,先生,您把我当成一个钟摆还是一面风情旗?难道我生来就是围着您在空中转圈吗?幸亏我的睡袋般的外套是又厚又硬的皮做的,要不然它就会变成一堆碎片,你会把我扔进河里!不过,先生,这次测试还是好的。我见到了,您真是老枪手。我把手伸出来,要是您不想伤害我,那就不要拒绝它!好吧,我提议为这次相识喝一杯。我搭这艘轮船不是为了要渴死的。我们去餐厅吧!”

  大家接受了杜乐的邀请。这几条汉子走后,那个不许观看豹子的黑人,从涡轮机那儿从容不迫地走过来。他在那儿的活由另一个工人接替。他现在在为午睡寻找一个舒适的地方。他慢腾腾地、闷闷不乐地朝前闲逛,从他的脸上不难看出,他的情绪很糟糕。这点康奈尔已察觉到了。他喊他,招手示意他走过来。

  “先生,什么事?”黑人问道,“倘若您有事委托,请您找乘务员!这里我不管关照乘客的事。”

  “这我能想到的,”康奈尔答道,“我只想问您一下,您是否高兴跟我们喝一杯白兰地酒。”“要是这样,我就愿为您效劳。在锅炉房里,喉咙渴得发干,很想喝点儿东西。要我同您喝酒吗?先生,我是有色人种。”“给您一美元。买您喜欢的东西,到食品部那儿去,把东西带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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