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卡尔·麦 > 荒原追踪 | 上页 下页


  我想再到西部去。出于礼貌也是由于亲密,我问“三叶草”他们是不是愿意同去。斯通和帕克平静地听着我的诉说,塞姆却惊讶万分。他睁大了眼睛,然后说道:“您神经有毛病还是想把我当傻瓜?您不会是当真的吧?”

  “为什么不呢?”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您在西部没什么可找的。”

  “我想有的!”

  “好,您就跟我说说,您在那儿丢了什么?”

  “一个真正的西部人不问这个。他到西部去,因为他就是必须去。”

  “什么?听听这小鸡的话,看它怎么趾高气扬地说话!你们怎么看,迪克和威尔?”

  “小鸡变成了一只十分引人注目的大鸟。”威尔微微一笑。

  “错了,完全错了!你本该说,这新手真是异想天开!”说着他用手指着他那老掉牙的遮阳帽的帽檐底下。

  “可是这想法是您自己灌输给我的!”我不怀恶意地说。

  “那早了!但从此以后我坚信,您在有生之年也不会——”

  “不过现在别说了!”我打断了他,“我承认我还得学习很多东西,但我还不至于嫩到栽那样的跟头,像您最近在凯欧瓦人那里一样。”

  这话真管用。塞姆有一会儿工夫闭上了嘴。

  “此外,”我继续说,“我真的必须到西部去。我要为我写的书搜集材料。这我已经给你们说过了!”

  “不错,您是说过!但我告诉您,您写不成这些书的,因为您不会活着从西部回来。”

  “哎呀!”

  “是的,哎呀!”他学我,“一个死人不能写书,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嘿嘿嘿嘿!”

  说完他就不管我了。在后来几天中我们双方还常常有或多或少玩笑般的争论,但最后却以塞姆认为我有理而结束。这三个朋友甚至表示愿意陪我去,如果我有耐心愿意等到温暖一些的季节的话,因为他们想先彻底休息一下。但我却不愿等那么久,于是八天之后我同这些我喜爱的同伴告别了。直到几年以后,我才在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同他们再度相逢。

  关于以后几个月我可以用几句话一笔带过。我把工作报酬的一半寄回家里去了,还有一些我存在银行作为积蓄。我带着剩下的钱兴致勃勃地出发了。

  我利用冬天的时间在不同的印第安人部落中学习语言,他们对阿帕奇人都很友善。通常我都是小心地避开这些红种人的。只有在一个科曼奇人部落我拜访了很长时间,酋长火星甚至与我一起拍了象征友谊的和平烟斗。春天我就转移到了岩石山脉后面去,拜访了大盐湖边的库门教徒城。我遇到了一个孤独的捕兽人,他所做的某些隐晦而神秘的暗示吸引了我,我还想继续骑马到北部黄石湖地区去,它现在的名字是国家公园,吸引着许多游人,那时却还完全不为人知。当我置身于大自然最壮观的奇迹中的时候,我还有一段同苏族奥格拉拉人的危险经历。然后我又再次翻越岩石山脉,好几次只是因为我的“闪电”跑得快,我才保住了自由和性命。然后我就向南部走,我的目标是佩科斯河。

  在路上英国人埃默里·博恩韦尔与我同行,他是一个有教养、有活力和冷静的人。我后来在撒哈拉沙漠又见到了他。

  在阿帕奇人的村落我们受到了欢迎。使我万分高兴的是温内图也在,他追捕桑特已经回来几个月了,可惜追捕毫无结果。他追捕这个杀人犯一直到了新奥尔良并回到了维克斯堡,后来却在内战的混乱中失去了线索。桑特侥幸逃脱了。

  我们在阿帕奇部落中逗留了四个星期,可是不久思乡之情就在我心中占了上风。博思韦尔也渴望回家。温内图当然不再强留我们,他带着二十个阿帕奇人将博思韦尔和我一直送到齐利矿。第二天早晨我同温内图告别,我们大概要好长时间见不到面了,我将“闪电”托他照看。我又骑上了我的老红白马,它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骑,当我再骑上它时,它高兴得都忘乎所以了。

  我自己以及后来同博思韦尔一起经历的一切,很快就传扬开了。我很惊讶在我回到圣路易斯以后,也听到这里所有的人都在说老铁手。

  当老亨利觉察到我的惊异后,他用他那别扭的方式说:“您是好样的!在几个月中经历的比别人在许多年中经历的还多,像一颗枪子儿穿透一张吸墨纸一样幸运地度过了一切危险,作为新手同最有经验的西部人较量,您总是尊重对手。告诉您,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您的名气甚至把伟大的老枪手都比下去了。我听到您的事情时,真是高兴坏了,因为我是给您指出这条路的人嘛。我这么高兴还得感谢您哪!看,这是什么!”

  他打开他的武器柜,拿出第一枝造好的亨利短猎枪,向我解释了这枝枪的构造和使用方法,然后领我到他的射击场,我应该试用和评判一下这不可比拟的武器。我简直被这枝短猎枪迷住了,但我还是再次提醒老人,这种速射武器的流传必将给西部的牲畜和人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

  “我知道,我知道,”亨利点头,“您已经对我说过了。我只会造几枚。这第一枝,我送给您了。您使我的猎熊枪出了名,应该永远保存着它,加上这枝枪,我猜,当您继续您在密西西比河对岸的旅程时,它会大大给您帮忙的。”

  “毫无疑问!但我现在不可以接受它。”

  “为什么?”

  “因为我目前不到西部去。”

  “那上哪儿呢?”

  “先回家,然后去非洲。”

  “非——非——非——!”他叫了起来,都忘了把嘴再闭上,“您糊涂了吗?您想成为一个黑人吗?”

  “那倒不至于,”我笑了,“但我已答应博思韦尔先生,跟他在阿尔及尔碰头。他在那儿有亲戚。我们想从那里做一次去撒哈拉沙漠的远足。”

  “让狮子和河马把您吃掉!”

  “嘿!河马不是肉食动物,也不生活在沙漠里。”

  “可是有狮子!”

  “狮子也不在撒哈拉沙漠。食肉动物需要水。”

  “这我知道,它们不喝糖汁!还有很多事情。在阿尔及尔说法语,不是吗?”

  “不错。”

  “您懂法语吗?”

  “是的。”

  “在沙漠里呢?”

  “说阿拉伯语。”

  “这就不行了吧。”

  “不会的。教我阿拉伯语的教授被认为是德国最伟大的阿拉伯语文研究者。”

  “滚吧!您真是难对付!但我还是想到了一件东西,没有它您也完不成这次旅行,就是钱。”

  “我有些钱。”

  “哎呀!”

  “就是!我当勘测员的报酬还剩下不少在银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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