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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如此,爱情回归,激情的闪电可怕地在他们之间出现,一时间碧空美丽灿烂。随后,不可避免地,不可避免地,乌云开始慢慢笼罩在地平线上,接着慢慢地、慢慢地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过天空,偶尔投下阴冷、可恨的阴影:慢慢堆积成一片,弥漫于苍天之上。

  随着时间一年年地流逝,闪电使天空清澈的日子越来越稀少了,蓝天越来越难以一见,逐渐被一片灰蒙蒙垄断了,好像成了永恒。

  埃格伯特为什么不做点正事?为什么不想驾驭生命?为什么他不像威妮弗雷德的父亲,成为社会的栋梁,哪怕只是纤细的支柱呢?为什么他不做工作?为什么他不定下发展方向?

  唉,你可以强按下一头驴子,可你无法让他喝水。世界是水,埃格伯特就是那头驴。他没有多少理由,他不能:他就是不能。既然没有必要为养家餬口而工作,那他不会为工作而工作。你不可能使耧斗菜花在一月份摇曳生姿,也不可能在圣诞节期间让英国的布谷鸟婉啭鸣唱。为什么?这不是他的季节。他不想做。不,他不可能想做的。

  对埃格伯特来说,事情就是这样。他不能够与世上的工作联系起来,因为他没有基本的欲望。然而,他心底里却有一种更强的愿望,那就是离群索居。他要离群索居,这对任何人都没有害处。可是要离群索居,这不是他的季节。

  也许他不应该结婚生孩子。但你不能够阻止水的流动。

  这对威妮弗雷德也是如此。她生来不是能忍受离群索居的生活的。她的家族谱系是株需要激动人心,需要认同的茁壮的植物。她的生活不得不朝一个方向或另一个方向的轨迹走下去。在自己家中,她对在埃格伯特身上发现的差别一无所知因而无法理解,便陷入到灰心丧气中。面对这可怕的差别,她该做些什么,她能做些什么?

  她家里整个是如此的不同。她父亲也许有他自己的疑虑不安,可他闷在自己心里。也许他并不深信我们的这个世界,不深信我们煞费苦心精心构建的这个社会,结果只发现我们自己最终精心创造至死。可戈德弗雷·马歇尔品性坚强粗犷,不乏旺盛的狡诈才干。事情对他来说只是经过努力取得成功的问题,其余的留给老天。他对蒙受天赐不抱幻想,但他确实相信命运。他有种盲目绝对的信念:那是一种像不会根绝的树的树液一样绝对的信念,只有像树液一样的盲目绝对的信念才是盲目而绝对的,然而它的确在生长发展。也许他无耻不讲道德,可是只是像一棵努力生长的树一样肆无忌惮,在密林一样的其他人中冲出一条自己的路。

  归根结底,就是这旺盛的、树液一样的信念在促使人类前进。在为自己建立的社会机构这个隐蔽所里面,人类可以一代代生活下去,就像果园里即使人类突然灭绝了,梨树和葡萄会一季一季继续结果一样。可一点一点地,果树会逐渐推翻支撑它们的墙。一点一点地,每一个机构都倾塌了,除非活着的人始终更新它,修复它。

  埃格伯特根本不可能使自己去做这种修复、更新的工作。

  他没有意识到这种事实。可是,不管怎么说,即使意识到了也没有多大用。他就是不能。他具有他古雅血统的淡泊和享乐的品性。然而,他岳父,尽管比起埃格伯特来一点儿也不傻,却意识到既然我们来到这里,我们也能生活。因此,他致力于社会工作的微小的一部分,尽力为自己家庭服务,然后把其他的留给天国的终极愿望。一腔旺盛的血液使他能够不断前进。可是,有时从他那儿也突然迸发出对这世界和它的构造产生的怨恨。然而——他具有使自己成功的愿望,这使他坚持下去。他拒绝问自己成功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汉普郡的产业,他的孩子衣食无愁,还有他自己在这世上的重要性:这就够了!——够了!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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