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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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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太谢谢你了!” 安妮扮演了仆女的角色,接着下楼去端热水。 “我想她一定很累,妈妈。”威廉说:“我们来得很匆忙,一路上也非常辛苦。” “她需要点什么吗?”莫瑞尔太太问。 “哦!不用,她马上就会好的。” 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叫人寒心。半小时后,韦丝特小姐下楼了,穿着一件紫色的衣服,在矿工的厨房里显得过分的豪华。 “我告诉过你,你不用换衣服。”威廉对他说。 “噢,宝贝!”她说完转过那张甜蜜蜜的笑脸对莫瑞尔太太说:“你不觉得他总是埋怨我吗?莫瑞尔太太?” “是吗?”莫瑞尔太太说:“那就是他的不对了。”“是的,真是这样!” “你很冷吧,”母亲说:“要不要靠近火炉坐着?” 莫瑞尔从扶手椅上跳起来。 “来坐这儿。”他说:“来坐这儿。” “不,爸爸,你自己坐吧。坐在沙发上,吉普。”威廉说。 “不,不,”莫瑞尔大声说,“这把椅子最暖和了,来坐这儿,韦丝特小姐。” “多谢了。”姑娘说着,坐在矿工的象征着荣誉的扶手椅上,她哆嗦着,感觉到了厨房的温暖渐渐浸入她体内。 “给我拿个手绢来,亲爱的宝贝。”她对他说。嘴巴翘着,那亲呢的样子仿佛只有他们俩人在场,这让家里人觉得他们不应该呆在这里。很显然,这位小姐就没有意识到他们是人。对她来说,现在他们只不过是牲口罢了,威廉局促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对于斯特里萨姆这样一个家庭来说,韦丝特小姐的光临已经是“屈尊”了。对她来说,这些人确实是下里巴人——简单地说,是工人阶级。她何必约束自己呢? “我去拿,”安妮说。 韦丝特小姐没有理会,仿佛刚才是一个仆人在说话。不过,当姑娘拿着手帕又下楼来时,她和善地说了句:“哦,谢谢!” 她坐在那里,谈论着火车上吃的那顿饭是那么寒酸,谈论着伦敦,也谈了跳舞。她确实有些紧张,所以不停地说呀说。莫瑞尔一直坐在那里抽那种很烈的手捻的烟卷,一面看着他,听着她那流利的伦敦话,一面不停地吐着烟圈。穿着她最漂亮的黑绸衬衫的莫瑞尔太太,平静而简短地回答着她的话。三个孩子羡慕地坐在一起,什么也不说。韦丝特小姐像是位公主,所有最好的东西都为她拿了出来,最好的杯子,最好的匙子,最好的台布,最好的咖啡壶。孩子们觉得他一定会认为这个场面很气派,而她却觉得很不习惯,不了解这些人,也不知道如何对待他们。威廉开着玩笑,也多少感到有些别扭。 大约10点了,他对她说:“累了吗?吉普?” “很累,宝贝。”她马上用那种亲热的口气回答道,头稍微偏了一下。 “我去给她点蜡烛,妈妈。”他说。 “很好。”母亲回答道。 韦丝特小姐站了起来,对莫瑞尔太太伸出了手。 “晚安,莫瑞尔太太。”她说。 保罗坐在烧水锅前面,正往一只啤酒瓶里灌热水,安妮把瓶子用下井穿的旧绒布衬衫包好,吻了母亲一下,道了晚安。家里已经没有别的空房了,所以她得跟这位小姐同住一间屋子。 “等一会。”莫瑞尔太太对安妮说。安妮正坐在那儿弄着那只热水瓶。韦丝特小姐与大家—一握手,这让大家很不自在。威廉在前引路,她跟在后边走了。五分钟后,他又下楼。他心里有点恼火,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说几句话。直到别人都上了床。只剩下他和妈妈,他才像以前一样,两腿叉开站在炉边地毯上,有些犹犹豫豫地说:“怎么样,妈妈?” “怎么样,孩子?” 她坐在摇椅上,多少有些为他而伤心和丢脸。 “你喜欢她吗?” “是的。”她迟迟地回答道。 “她还有些害羞,妈妈。她还不习惯这儿。你知道。这里和她姑妈家里不同。” “当然了,孩子,她一定觉得很难习惯这儿吧。” “是的,”他顿时皱眉头,“可她不该摆她的架子!” “她是初来乍到,有点别扭罢了,孩子,她会好的。” “是这样的,妈妈。”他感激地回答。不过他还是愁眉不展。“你知道,她不像你,妈妈,她从来严肃不起来,而且她也不肯用脑子。” “她还年轻,孩子。” “是的,不过她缺乏家教,很小的时候,她妈妈就去世了,从那以后,她就跟她姑妈住在一起,她姑妈真让她无法容忍。她父亲又是一个败家子。因此,她从没有得到过爱。” “哦,那么,你应补偿她。” “因此,你应该在很多方面谅解她。” “孩子,怎么样谅解她?” “我不知道。当她显得举止浅薄的时候,你就想想从来没有人教会她深沉的感情。再说,她确实深爱着我。” “这一点大家都看得出来。” “但是你知道,妈妈——她和我们不一样,那些人,就是和她生活在一起的那种人,他们好象和我们有不一样的原则。” “你不必过早地下结论。”莫瑞尔太太说。 看起来,他的内心还是不能轻松。 然而,第三天早晨他起来后,就又开始在屋里唱歌逗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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