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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5)


  她有时恼怒起来。

  “但是你信任我吧,是不是?”她说。

  “啊,绝对地!”

  她听见他的声音里含着讥讽。

  “请你告诉我吧,”她没精打彩地说,“你以为我不去威尼斯好些么?”

  “我断定你还是去威屁斯好,”他答道。他的声音是冷静的,有点讥讽的。

  “你知道我下礼拜四便要支了么?”她说。

  “是的!”

  她现在沉思起来了,最后她说:

  “当我回来的时候,我们将更明白我们的情境是不是?”

  “啊,一定的!”

  他们间隔着一种奇异的静默的深渊!

  “我已经为了我离婚的事情去见过律师了。”他有点勉强地说。

  她微微战栗了一下。

  “是么!”她说,“他怎么说?”

  “他说我早就该行事,现在也许要有困难了。可是因为我从军去了,所以他想是可以办得通的。只是不要案子一办她便跑回来就好了!”

  “她一定要知道么?”

  “是的!她将接到一张传票。和她同居的男子也是一样,他是共同被告。”

  “多么可憎,这种手续!我想我和克利福也得打这条路经过的。”

  他们沉默了一会。

  “当然啊,”他说,“我得在半年或八个月间过着一种模范生活。这一来,要是你到威尼斯去了,至少在两三个星期以内,我可以少掉一个引诱。”

  “我是个引诱么?”她爱抚着他的脸说,“我真高兴我竟是个引诱你的!让我们不要想它了吧!你一思索起来的时候,你便使我生怕;你便把我压扁了似的。让我们不要想它了吧!当我的俩分离了的时候,我们想它的时间多着呢。这是最要紧的!我曾想过:在我动身以前,我无论如何得再和你共宿一宵。我得再到村舍里去一次。我礼拜四晚上来好么?”

  “但是那天你的姊姊不是要来么?”

  “是的!但是她说我们将在午后茶的时候动身。这样我们可以在那个时候动身,但是晚上她可以在旁的什么地方过夜,我呢,我到你家里来。”

  “但是那么’来,她得知道了?”

  “啊!我打算一切都告诉她。其实我已经多少告诉她了。她于我是很有用的,她是个老于世故的人呢。”

  他考虎着她的计划。

  “那么,你们将于午后茶的时候离开勒格贝,好象你到伦敦去似的,你们的路线怎样?”

  “经过诺汀汉和吉兰森。”

  “你的妹妹将把你在路上什么地方放了,然后你再走路或坐弃回来么?我觉得这未免太冒险了。”

  “是么?好,以希尔达可以驶我回来。她可以在曼斯非德过夜,晚上把我带回来,早上再来找我。这是很容易的事。”

  “但是给人瞧见了呢?”

  “我会戴上避坐眼睛和面纱的。”

  他沉思了一会。

  “好。”他说,“随你喜欢吧,和通常一样。”

  “可是,你不觉得高兴么?”。

  “啊”是的!高兴得很。”他有点冷酷地说,“打铁要趁热的时候打。”

  “你知道我心里想什么吗?”她忽然说,“那是我突然想起的,你是烫人的‘铁杵骑士’!”

  “是的!你泥?你是红热的‘春臼夫人’?”

  “是的。”她说,“是的!你是铁柞爵幸,我是春臼夫人。”

  “好,那么我竟被封起爵来了!约翰·多马士变成珍奴夫人的约翰爵士了。”

  “是的!约翰·多马士封了爵了!我是褐色阴毛爵士夫人。你也得挂上了几朵花才是呢!”

  她在他金红色的阴毛丛中,结了两朵粉红色的蝴蝶花。

  “啊!”她说,“美呀!美呀!约翰爵士!”

  她又在他胸前暗色的毛里嵌了一朵毋忘我。

  “你这儿不会忘掉我罢!”她吻着他的胸膛,把两朵毋忘我,在每只乳上粘了一朵,她再吻了吻她。

  “把我当个日历罢!”他说着,笑了起来,胸前的花也坠了下来。

  “等一会!”他说。

  他站了起来把小屋的门打开了。门廓里卧着的佛萝苯站了起来望着他。

  “认得吗?这是我呢!”他说。

  雨停了。外边笼罩着—种潮湿的、芬芳的静寂。天色已近黄昏了。

  他向着林中小径走了下去。康妮望着他的白析而清瘦的形影。仿佛一个鬼影,一个幽灵似的,一步一步地向着远处飘涉当她看不见他的时候,她的心沉重起来。她站在那小屋的门里,被着一张毡子,默对着那湿润的固定的沉默。

  但是不久他便回来了,蹒跚地跑着,两只手里拿着一些花。她有点害怕他,仿佛他不太是一个人似的。当他中近的时候,他望着她的眼睛,但她不懂他这种视线的意思。’他带回来的是些楼斗菜花,野蝴蝶花,野袜草,橡树枝叶和一些含未放的耐冬花。他把橡树的柔软继校环系着她的两只乳房,再添了些圆叶风铃草和野蝴蝶花在上面;在她的肚脐上放了一朵粉红色的野蝴蝶花;夜她的阴毛丛里,是一些毋忘我和香车叶草。

  “现在你是富丽堂皇了!”他说,珍奴夫人与约翰·多马士台欢之日的嫁装。”

  他又在他自己身上的毛里嵌了些花朵,在阴茎的同围绕了一枝爬地藤,再把一朵玉簪花粘附在肚脐上,她守望着他,这种奇异的热心,使他觉得有趣,她拿了一朵蝴蝶花插在他的髭须上,花在他的鼻下桂着。

  “这是迎娶珍奴夫人约翰·多马士,”他说,“我们得和康妮与梅乐士分手了。也许……”

  他正伸手做着一种姿势,却打了个喷嚏。

  “也许什么?”她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他有点茫然地望着眼也。

  “没有什么?”他说。

  “也许什么?继续说下去呀。”

  他忘记了。他这种有头无尾的话,是她觉得最令人丧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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