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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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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在搅和。我在和尼科尔说话,你却插了进来,你总是这样。” “亲爱的,我们一起说好的,她可以在10点睡觉,我不明白这是在——” “但是,她如果做完家庭作业,就应该睡觉。” “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不愿让她没日没夜地玩电脑。” “她没有,朱丽亚。” 过时,尼科尔泪流满面,哭喊着猛地站了起来。“你老是指责我!我恨你!”她冲进浴室,砰的一声关上门。那一声巨响吵醒了小女儿,她开始大哭起来。 朱丽亚转过头来对我说:“请你让我自己来处理,杰克。” 我回答说“你是对的。对不起。你是对的。” 实际上,那并不是我的心里话。我越来越觉得,这房子是我的,孩子们也是我的。在我把一切安顿妥当之后——按照我喜欢的方式,按照一个家里应有的方式安顿妥当之后——她在很晚的时候闯入了我的房子。而且,她这是在小题大做。 我觉得她一点道理也没有。我觉得她是错的。 我注意到,类似的情况在过去几周里越来越频繁了。最初,我以为朱丽亚会因为她常常不在家里而感到内疚。接着,我觉得她是在重新树立她的权威,试图重新夺回已经被我握在手里的家庭控制权。后来我以为那要么是因为她太累,要么是因为她的工作压力太大了。 但是,我最近感觉到,我是在为她的行为寻找借口。我开始意识到朱丽亚身上发生的变化。她变得冷漠,而且不知何故情绪变得更焦虑,态度变得更粗暴了。 小女儿号啕大哭起来。我把她从儿童床里抱起来,一只手搂着她哄着,一只手摸了摸尿布,看一看它是否湿了。它是湿的。我把她仰放在梳妆台上,她又大哭起来,我摇了摇她最喜欢的响尾蛇玩具放在她的手里。她安静下来,两腿乖乖地伸开,让我给地换尿布。 “我来换。”朱丽亚说着,走了进来。 “没事儿。” “我把她吵醒的,该找来换。” “亲爱的,真的没事儿。” 朱丽亚一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吻着我的后颈。“对不起,我太蠢了。我真的很累。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让我来给孩子换尿布吧,我很久没有照料她了。” “没事儿。”我说着挪了一步,她靠近孩子 “嘁小乖乖。”她说着抚弄孩子的下巴。“我的小宝贝过得怎么样?”她的这番举动使孩子手里的塑料响尾蛇落了下来,孩子开始哭起来,在梳妆台上扭功。朱丽亚没有注意到孩子大哭的原因是塑料响尾蛇掉了;她嘴里发出安慰的声音,试图给孩子换上新尿布;但是,孩子身体不停地扭动,两条小腿不停地乱蹬,便她难以摆弄。“阿曼达,别这样!” 我说:“她现在就是这样,” 此话一点不假阿曼达正处笑主动抗拒更换尿布的阶段。而且,她的两腿可能拼命地乱蹬。 “怎么说呢,她该停下来了。停下!” 孩子越哭声音越太,她试图转过身去。有一条粘胶带脱落了,尿布滑落下来。阿曼达正滚向梳妆台的边缘。朱丽亚伸手一把抓住她的背部。阿曼达乱蹬的小腿并没有停下。 “去你妈的,我叫你别动!”朱丽亚大吼一声,打了一下孩子的腿。孩子哭得更厉害了,两腿也蹬得更厉害了。“阿曼达!停下!停下!”她又打了孩子一下。“停下!停下!” 我在那一瞬间没有任何反应。我被她的行为给惊呆了。我不知所措。孩子的两条小腿红亮亮的。朱丽亚还在打她。 “亲爱的……”我说着俯身护住她,“别——” 朱丽亚勃然大怒:“你他妈的干吗总是管我的事?”她大声叫道,用力敲打着梳妆台,“你他妈的有什么毛病…’ 她说完,跺着脚离开了房间。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伸手把孩子抱起来:阿曼达不昕安慰,号啕大哭起采,既感到痛苦又感到困惑。我心里想,我得给她一瓶喝的,才能哄她去睡觉。我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她慢慢地安静下来。接着,我给她换上尿布,抱着她走进厨房去热牛奶。 厨房里的灯光不强.只有餐台上亮着日光灯。 朱丽业坐在餐桌旁边,手里抓着一瓶啤酒喝着,两眼目光迟钝。“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工作?”她问。 ‘我正在找。” “真的?我觉得你根本就没有试。你最后一次见招工人员是什么时候?” “上周。”我回答说。 她哼了一声:“我希望你抓紧时间找到一份工作,”她说,“因为目前这样的情况都快要把我给逼疯。” 我强咽怒火:“我知道。每个人找工作都难。”我解释说。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不愿意再吵下去。但是我偷偷地从侧面看着她。 36岁的朱丽亚依然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身材娇小,长着黑色眼睛和黑色头发,鼻子朝上翘,而且还有被人称为热情奔放或生动活泼的性格。与许多技术管理人员不同,她既迷人又大方。她善于与人交往,具有很强的幽默感。多年之前,当我们刚刚有了第一个孩子尼科尔时,她回家后常常给我讲许多关于她的那些风险投资伙伴的可笑怪癖。我们那时候就坐在这张餐桌旁边,直笑得我觉得喘不过气来,而小乖乖尼科尔会拉着她的手臂问:“干吗这么开心,妈妈?干吗这么开心,妈妈?”因为她想知道笑话的滑稽之处。当然,我们那时是无法向她解释清楚的,不过,朱丽亚似乎每次总是要给尼科尔讲一个“简单易懂的”新笑话,让她也可以与我们一起分享欢笑。朱丽亚真的具有观察生活中可笑之处的才能。她那时以善于泰然处世而闻名;她几乎从来就不会发脾气。 当然,现在她已经火冒三丈,甚至不愿意看我了。她坐在圆形餐桌的光线阴暗处,跷着二郎腿,不耐烦地晃动着,目光直愣愣的。我看着她,觉得她的样子有些变了。当然,她最近体重有所减轻,在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她的脸庞上原有的某种温柔的东西已经不复存在;她的颧骨更加突出,下巴显得更尖了。这更使她显得神色严厉,但是在一定意义上也更有魅力了。 她的衣着也有了变化。朱丽亚今天穿着深色裙子,白色上衣,一副标准的职业女性打扮。但是,这条裙子的颜色比通常的更明快。我注意到她那条正在晃动的腿:她穿着一双露出后跟的高跟鞋,她曾经管它叫性感鞋。她平常从来不穿那样的鞋子去上班的。 就是在这一瞬间,我发觉她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她的举止、她的外貌、她的情绪、她的一切。我顿时如梦方醒:我的妻子有了外遇。 炉子上烧的水开始冒气,我取出了奶瓶,放在小臂上试了试温度。它太烫了,我得等一会儿,让它冷却下来。孩子开始哭泣,我把她放在肩上,一边轻轻抖动,一边在厨房里走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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