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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一


  “你是说加文吗?著名的战士,闻名的硬汉。”

  “她知道如何摆布他。”弗尔甫德斯转过身,从公文包里掏出文件。“这是布莱克本送回来的协议,所有内容写得都很好,只有两个条件有疑问。第一,如果有证据表明你在工作上犯有重罪,他们有权解雇你。”

  “嗯。”他在思索他们提出这个条件的用意。

  “还有第二条,如果你‘在工作中未按工业标准规定的那样做出满意的表现’,他们有权解雇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摇了摇头。“他们一定想好了什么点子。”他把自己在会议室外偷听到的谈话内容告诉了她。

  弗尔南德斯像平时一样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可能的。”她说。

  “可能?他们就要这么干了。”

  “我是说他们有可能按法律行事,若是这么做的话,那会奏效的。”

  “为什么?”

  “一次性骚扰的起诉会翻出一个雇员所有行为的老帐,如果其中有漏洞,哪怕是时间很久或是很小的一个漏洞,它也可能会被用来推翻起诉。我有一个当事人,为一家公司工作了10年,但那家公司能提出证据证明那个雇员在填写原始申请表时撒了谎,因而案子不予受理,那个雇员也被解雇了。”

  “所以这种情况也会在我身上出现。”

  “是的,也许会。”

  他皱起了眉头,他们会对自己玩什么把戏呢?

  她也在解决难题,那么,她想解决的是什么问题呢?

  坐在他身边的弗尔南德斯从衣袋里掏出录音机。“我想和你讨论另外两件事,”她说,“磁带里录了一件早先发生的事。”

  “噢。”

  “请你听听。”

  她将录音机给他,他将其贴在耳边。

  他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我们以后会对付这件事的。我已把你的想法告诉了她,现在她正和加文商量呢。所以基本来说,我们就持这种观点参加明天的会议。好吧,马克,所有这些事只要有什么重要的变化,我会于明天开会之前和你联系的,而且——”

  “忘了那个电话吧。”梅雷迪思大声地说,接着像是织布磨擦的沙沙声,继而是一种嘶嘶声,电话机摔下来后又是沉闷的砰的一声。接下来是一阵刺耳的劈劈啪啪静电干扰声。

  又是一阵沙沙声,然后毫无声息。

  一阵哼哼声,一阵沙沙声。

  他边听边竭力想象着屋里的场景。他们一定是向长沙发移动步子,因为此时各种声响低弱了,听不清楚。他听见自己在说:“梅雷迪思,等等——”

  “哦,天哪,”她说,“我已想了你一天了。”

  沙沙声越来越大,喘气声越来越重,这还难以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她发出一阵轻微的呻吟,然后又是一阵沙沙声。

  她说:“哦,天哪,你的抚摸是这么舒服,我再不能让那个家伙碰我了。那副愚蠢的眼镜。哦!我是多么地激动,我好久没像样地做爱——”

  又是沙沙声,静电干扰的劈劈啪啪声。沙沙声,又是一阵沙沙声。桑德斯失望地听着。他当时还在场,可现在他也不能详细地描述出当时发生的情景。这盘录音磁带不能说服别人,其中多数声音模糊不清。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

  “梅雷迪思——”

  “哦,不要说话,不要!不要……”他听见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

  接着是更长时间的沉默。

  弗尔南德斯说:“行了。”桑德斯将录音机放下,关掉了它,然后摇了摇头。

  “这盘录音带说明不了任何问题,说明不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说明得够清楚了,”弗尔南德斯说,“你不用去担心这个证据问题。这是我的事。但是你听见她开始说的那些话了吗?”她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她说:‘我已想了你一天了。’接着她说:‘哦,天哪,你的抚摸是这么舒服,我再不能让那个家伙碰我了。那副愚蠢的眼镜。哦!我是多么地激动,我好久没像样地做爱了。’你听见这部分了吗?”

  “听见了。”

  “好,她说的是谁?”

  “说的是谁?”

  “是的,谁是那个她再不能让他碰她的人呢?”

  “我认为是她丈夫,”桑德斯回答,“我们在录音之前还谈起他的。”

  “告诉我开始你们说了什么?”

  “好的。梅雷迪思在抱怨她必须付生活费给她丈夫,接着又说她丈夫在床上差极了,她说:‘我恨一个不知自己所为的男人。’”

  “那么你认为‘我再不能让那个家伙碰我了’说的是她丈夫吗?”

  “是的。”

  “我不这样认为。”弗尔南德斯说,“他俩几个月前就离了婚,离婚是富有敌意的,丈夫恨她,他现在谈了一个女友,还带她去了墨西哥。我认为她说的不是她的丈夫。”

  “那是谁呢?”

  “不知道。”

  桑德斯说:“我认为可以是任何人。”

  “我认为不会是任何一个人。再听一遍,听听她的口气。”

  他倒好磁带,将收录机放在耳边。不一会儿,他放下收录机。“她说得很生气。”

  弗尔南德斯点点头。“忿恨是我要用的术语。她与你正处于这件事的高潮之中,而她在谈论别的人。‘家伙’,她这样说仿佛她想报复这个人,就在她说这话时,她要算清旧帐。”

  桑德斯说:“我不明白。梅雷迪思是个健谈的人,她总喜欢谈论别人,谈过去的男友,谈这类废话。她不是你所说的一个浪漫的人。”

  他记得有一次在森尼韦尔的公寓里,他俩躺在床上,一种无拘无束的激情在他们心中荡漾。那是一个星期天的下午,他们听着孩子们在外面的街上大笑着,他的手放在她的大腿上,摸着腿上的汗。她若有所思地说:“告诉你吧,有一次我和这个挪威小伙子出去过,他的那个——”

  “天哪,梅雷迪思。”

  “怎么啦?这是真的,他真是这样。”

  “现在可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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