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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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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八0年 “主人的三明治做好了,艾珈妮小姐,让我看看能不能找得着普罗斯把它带过去。” “别担心了,普罗斯太太,”艾珈妮应着:“我带过去好了,你坐下来歇歇腿吧!” “我也不介意告诉你这些,艾珈妮小姐,我的腿好象都不是自己的了,背几乎要裂成了两半呢!” “坐下来吧!”艾珈妮要她坐着;“你也真是受够了!” 她知道普罗斯太太所言非虚,但除非她去告诉伯母,否则伯母怎么也不会了解其中滋味的。 她的伯父弗德瑞克·奥斯蒙将军和他的妻子在离开英国之前,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宴会,然而交给这么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来承办,艾珈妮觉得似乎太残忍了。 普罗斯夫妇本来是服侍将军的父亲的,一直到他谢世为止,那时他们在汉普斯特的府邸中担任管家职务,如今两人年事已高,艾珈妮相信以这样的高龄,他们不会希望继续担任这项工作的。 但是,将军和他的妻子、两个双胞女儿及艾珈妮,在肩程赴香港之前,在汉普斯特的贝特斯登府邸还有两个月的逗留。 因此,又以低廉的工资雇用了一些仆人,他们没受过特别训练,就在前厅充任门房、侍仆的工作,由巴特里尔和普罗斯管理,而普罗斯太大却以几近八十的高龄主管厨房内的事务。 以前在印度雇用仆人时,由于他们所求甚少,所以在食物和工资上的支出也十分有限,然而现在是在英国,这方面的行情自然有很大差别,但奥斯蒙夫人却不加以改进。 将军驻扎在坎伯里的时候,情形还要好些,因为那时有军仆伺候,也有些军人太太对能赚些额外的钱颇为开心,愿意在将军府邸帮帮忙。 但在伦敦可大为不同了,因为奥斯蒙夫人付工资就象剥乳酪皮一样,他们就只能用些既年轻又没经验的女孩子了,普罗斯太太不知喃咕了多少次,说她们简直是愈帮愈忙。 艾珈妮知道:在筹措宴会的时候,象列名单啦、送请帖啦,不可避免的都成了厨房经管的事务。 “普罗斯太太从没经办过这些事呢!爱蜜丽伯母,”她对奥斯蒙夫人提起:“厨房里新来的那个女仆真是笨手笨脚,至于那个女帮厨都该送到养老院去了。” “还有两个女人每天会来帮忙做清洗工作的。”莫斯蒙夫人回答。 “不过厨房要准备的不仅是午宴的菜肴,还得准备晚上舞会中的宴席呢!”艾珈妮指出。 停顿了半晌,紧接着,艾珈妮又在奥斯蒙夫人的限中看到她所熟悉的不悦神色:“既然你那么担心普罗斯太太,相信你一定愿意帮她的忙了,艾珈妮。” 艾珈妮默然无语,一会儿才又小声地问道: “你不希望我也……参加……舞会吗?爱蜜丽伯母?” “我想你不需要在这种场合出现,”奥斯蒙夫人回答:“我一直以为你伯父把你在这屋中的地位说得很清楚了,艾珈妮,而且在我们到了香港之后,这种情形也不会改变。” 艾珈妮虽然没有再说什么,内心却激动不已,她仍没想到:伯母居然会这么坦率的表示对她的憎决,即使两年以来她已渐渐习惯了这种待遇,还是不免感到一种深沉的伤害。 然而,她强咽下了几乎已滑到嘴边的抗议,只不过为了一个十分简单的理由:在获知伯父接到调往香港的任命后,她就一直害怕他们不会带她一起赴任。 对东方,她有着一股深浓的怀念之情,那种感觉真是很难形容的。她一直渴望着能再去东方,感受那灿烂的阳光,倾听轻柔的乐曲,嗅一嗅空气中醉人的花香,还有香料、花粉和旱烟管的特殊气味……使她不致于象现在一般,只是在阴冷的英国不由自主地抖颤着。 香港,当然不会和印度完全一样,但那里是东方的苏伊士,在艾珈妮的心中就象一块阳光照耀的乐土,发射出万丈金光! 只不过是两年前发生的事,对她而言却似乎已超过了一个世纪,那时她被人从印度送回英国,父亲的死亡和紧接着发生的一些事带给她无比的痛苦,象一场恶梦般令她昏眩愕然。 和父亲相依的时光是何等快乐啊!从母亲去世后,她就一直照顾着父亲,在军团驻扎地,父亲分配的眷舍里,她就象个女主人一样。 军团调到西北的行省区时,艾珈妮觉得十分害伯,毕竟那意味着父亲要离开她好几个月的时问,到边界一带镇压土著暴乱。 只有边界平静的时候,她才能和父亲在一起,但这种情形并不常见,一旦乱事发生,妇孺就被遣送到较为安全的基地,在那里和一些为她父母服务多年的军仆在一起,倒也觉得十分安心。 那里当然还有其他军官的女眷,她们似乎认为她很孤单寂寞,经常向她表露出几分同情的样子。 灵巧的艾珈妮可从没这么说过,事实上那时她也从不会觉得孤寂。 她爱印度——爱那里的许许多多事物,生活中似乎充满了她要学习的东西,她为自己安排了许多课程,此外在父亲和她共居的家中还有许多工作等着她呢! 在那里,当然她也遇到了父亲的兄长——弗德瑞克·奥斯蒙将军,两兄弟不但年龄相差很多,而且看上去大相迥异,在许多场合中,她发现伯父、伯母都表现得十分自大而且固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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