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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公爵冷冷的说。他认为爱德华已经是成年人了……竟然在为伯爵服务时,对一个年轻女孩做出这种事来,实在不可原谅。

  但他又警告自已,不该在这时责怪任何人,只要尽力而为,照爱蜜儿吩咐的去做就行了。

  倒是医生确实让他伤了一阵脑筋。医生坚持他应该负起揭露真相的责任,公爵就不得不尽力规劝他。

  问题就在这位医生是个心地善良、个性耿直的人,何况他已被这事吓坏了。

  经过一小时的激辩后,医生终于屈服,并以名誉保证绝不向任何人吐露爱蜜儿真正的死因。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公爵的责任已尽,他再也不用为这桩让他发疯的事继续伪装下去了。

  伯爵进屋时,公爵对他说:“我想您们夫妇俩一定想清静清静,我已经吩咐他们收拾行李,准备马车了。”

  “你要走了。”

  伯爵说,公爵点了点头,好不容易才制止住他那一连串的感谢。他不打算和伯爵夫人道别了,因为自爱蜜儿下葬之后,她就终日躲在卧室里以泪洗面。

  詹森驾着车,带着他奔驰而去,他仿佛卸下了重担,第一次有空想到自己。

  “前头旅行车的马夫请问您今晚打算在那儿过夜?我跟他们说您大约会在靠近汉丁堡的客栈休息。”

  “可以啊!”公爵心不在焉的说,“不过,我们用不着在那儿换马。”

  “是的,您说的一点没错,我们的马足够撑到明天中午。”

  公爵忽然想起汉丁堡不正是离潘克登家不远的客栈?还是潘朵娜告诉他的呢。

  一种想要重回潘克登家园的冲动促使他不得不到那儿去,不仅为了重拾往日情怀,更为了某种不明的原因。

  他想,在这个时节,到晚上八九点以前天还有点亮,这样他还有时间好好逛逛,拜访过潘克登再回汉丁堡不迟。

  公爵喜欢旅行时一个人坐一辆轻型马车,其他的仆役侍从坐另一辆旅行车,上面载着他们所有的行李,好让他一路上不虞匮乏。

  每到客栈都可以用自己带来的亚麻床单,晚餐也是自备的,甚至还可以喝到地窖中的美酒。

  他做一位公爵时,就尽量享受奢侈的生活;他身为一位战士时,就像他跟潘朵娜说的一样,将就着过。

  虽然他盼望今晚能再在梅尔山庄一宿,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奢望,因为它已不属于潘克登家了。

  他没时间和潘朵娜谈论这些事,却了解她很舍不得卖掉梅尔山庄。

  他想,只要他们结了婚,他一定要给她更多雄伟壮丽的屋子,让她不要再为此抱憾终生。

  他一边想一边渴望立刻回到潘克登家园。

  “我怎么愈来愈感情用事了。”

  他自言自语,但也了解这正是他该付给播朵娜的感情。

  詹森听到要在下午五点左右离开大路,驶往以前发生车祸的地点,不禁楞住了。

  “您是说,我们再去拜访潘克登府吗?”

  过了一会他问公爵。

  “是的。”公爵回答,但不多作解释。

  他们默默的前进,灰色的教堂尖塔逐渐映入眼廉。

  公爵正准备减速时、詹森说道:“大人请看,那不是潘朵娜小姐的保姆吗?我们住在梅尔山庄时,就是她招待我们的。”

  公爵向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不错,安妮整整齐齐的戴了一顶黑帽子,不管天气热不热,在灰衣服外还是罩件毛披肩。

  公爵在她身边刹住马车,她抬起头,讶异的看着他。

  “哗!这不是查斯特上校吗?”她叫了起来,“真高兴我们能再见面。”

  “我一直记得在梅尔山庄时你对我们有多好。”

  “可惜现在我不能在那儿招待您了,先生,它已经卖掉了,现在我们住忍冬村。”

  公爵打马背望过去,看到一座长满忍冬花的茅草村舍。

  “看来相当吸引人,而且很符合这个名称。”

  “虽然很小,却挺舒服的。”安妮说,犹豫了一会儿,她才说,“如果您愿意留下来喘口气,先生,我相信潘朵娜小姐一定乐于招待您。”

  公爵愣住了,紧紧抓住缰绳。

  “潘朵娜小姐也在这儿吗?”

  “是的,先生,她刚从伦敦回来,看她脸色不大好,可能有什么事烦到她了。”

  公爵把缰绳交给詹森,一边下车,一边说道:“我非常乐意接受你的邀请。”

  潘朵娜仍在和泪水搏斗。她自问着:为什么要流泪呢?尤其是自己体会了别人体会不到的快乐之后,还有什么好伤心的?她为自己日夜悲泣的行径羞惭不已。

  但是,她已无法排除“爱”带来的剧痛。她想,如果他从未向自己表示过,或他俩之间有一个永远不能跨越的隔阂时,或卢还会好些。

  “我一定要坚强起来,再也不到这里了。”

  她对自己这么说。她在林里呆了不少时候,临走之前她还想再看一眼,好把美景印在脑海里,使回忆更加甜美。她掏出手帕,擦乾泪水,快速走回忍冬村舍。

  刹那间,她以为自己在梦中,看到一个人穿过桦树林,向她走来。那人不经意的瞥了她一眼,就顿住脚步,呆呆的看着她。于是那个人就变得清晰真实了。

  好一会儿,她只是呆若木鸡的站在那儿,然后尽力呼唤他,向他飞奔而去。

  她又在他怀抱里了。他紧紧的搂住她,此时若要问为什么她会在这儿?发生了什么事?都是多余的。

  他的唇搜寻她的。除了他的唇,除了仿佛一道阳光穿透自己的狂喜外,她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们又在一起了,她又可以亲近他了。他就像以前一样控制着她的心。她陶醉在他的吻里,她完全属干他。

  他成了完美和绝对的个体,她自然无法再想到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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