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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我没有这样说,我只是就事论事。”

  “那么,公爵为什么没有被控谋杀呢?”塔笛卡问。

  “公爵夫人的尸体在岩石上发现,脖子上有男人的指印,警方本来想组织一个调查团的。”托贵回答。

  “是不是证据不足?”塔笛卡又问。

  “假使不是因为珍妮说她是听见一声尖叫才走进的,那么,我的堂弟就会被捕。那个男仆说他没有听见什么,但是珍妮说得非常肯定,因此,警方终于宣布公爵夫人是意外死亡。”

  “他们没有考虑到她是否自杀?”

  托贵·麦格雷的脸上有着嗤之以鼻的表情,他说:

  “她为什么要自杀?她非常渴望嫁给我的堂弟,而且她怀了他的孩子。”

  塔笛卡的脸变得非常苍白,几乎因为恐惧而叫了起来,但是,她极力控制住,只是面无表情地说:

  “我明白你所说的惨剧了。”

  “我已经说过,”托贵·麦格雷继续说。“既然任何人都不可能进入首领室,那么,公爵夫人之死就只有两种假设:一个是她不慎从窗口掉下去,另外一个就是公爵杀死了她。”

  塔笛卡站了起来。

  “麦格雷先生,我相信以你对你堂弟的忠心与友爱,你一定认为第一个假设才是正确的。”

  她看见麦格雷的眼中燃烧着愤怒;因为她听完这个恐怖故事居然如此镇定。

  “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塔笛卡继续说。“不过我知道你并不希望我过问别人的家庭问题的。”

  在他还没有想到怎样回答之前,她已向他行礼离去。在她走上楼梯的时候,不觉全身发抖。

  这就是格雷堡中邪恶的秘密,也就是人们说闲话和低声讨论的内容。

  现在她明白公爵为什么不喜欢路过的人瞪视他,为什么独来独往,为什么从社交场合隐退,再也不到伦敦去了。

  她也想象得出,他一定感激珍妮这个忠仆的一句话救了他。

  “他没有那样做!我知道他没有那样做!”塔笛卡对自己说。她走到楼上,就走进首领室。

  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她站在那里四处看看。

  过去在这里一定发生过许多悲剧。譬如说马康公爵吧,他在这里被一个叛变的族人杀死。

  塔笛卡突然一惊:马康公爵的遭遇也许就是公爵的答案。在来时的路上,送货的老人安迪曾经讲过很多格雷堡内的故事给她听,他说过马康公爵在英军来袭时,随时可以在这个室中隐去;他在窗口向他们嘲笑,但是等到他们上来,却又找不到他。

  塔笛卡在首领室的墙壁上到处察探,想知道是不是有一个暗门,后来她想到老夫人也许在等她,就到老夫人的房间去。

  “请你把马康公爵的故事告诉我好吗?”她向老夫人请求着。

  “谁把他的事告诉你的?”老夫人问。

  “是那个把我从印佛尼斯带来的老人。”她说。“他说他之所以能够把英国军队打败,是因为他能够使自己消失。”

  “马康公爵的传说多着哪!”老夫人说。

  “英军为什么没办法捉住他呢?”

  “我们一直在想这个城堡中也许有什么秘密的通道,使他可以从一间房间躲到另一间去,而不被人发现。”

  “没有人发现这些秘道?”塔笛卡问。

  “没有,”老夫人说。“英军曾想把城堡烧毁来找出他藏身的地方,后世的子孙也不断地在寻找。“

  她微笑着。

  “马诺斯和托贵在少年时,他们几乎把这幢建筑物拆碎,就是想知道马康何以会在首领室隐没而不必经过楼梯。”

  “一定有一条路的。”塔笛卡坚持着说。

  “我希望你能找到它,”老夫人说。“三年前我们曾经请过专家来,但是他们也失败了。”

  塔笛卡根本无须问她为什么要请专家到古堡来,很显然地,是公爵请他们来的,他希望能够证实自己的无辜。

  老夫人不久就对这些陈年故事失去兴趣了。

  “我们下一本书念什么:“她热切地问,而塔笛卡也勉强自己集中精神去取悦她的雇主。

  老夫人在午后要打个盹儿,塔笛卡就自由了,这时,她很想再见到公爵。

  戴上一顶小草帽,把丝带在下巴打个结,她一如昨天下午那样去散步。

  “假使麦格雷先生看见我,我才不在乎,”她对自己说。“在我自由的时间里做什么事,他管不着。”

  她穿着一件镶有白色领子和硬袖的浅黄色棉布衣服,式样很简单,但是她知道对她非常合适。

  她走过昨天那条小径,来到守望石那里,可是,公爵并不在那里。渐渐的,她想见到他的兴奋和热潮就慢慢消褪了。

  也许她误会了他眼中的表情,他怎会对一个他母亲的女伴有意?

  “我太笨了。”塔笛卡这样想,不过,她和他之间是有一个事实联系着,那是不容否认的。

  他不只是她梦中的维京人,他是一个真实的人,在他们之间,有些事是无法解释的。

  “难道爱情就是这个样子?”她问自己。

  她望向大海,大声地说出那些她从前在心中暗暗自语的话。

  “我爱你!你是我等待的人!你是我知道我们有一天会遇见,我会把心献给你的人!”

  自从她在白金汉宫听过他的名字以后,今天的一切似乎是她自己计划的。他是她在大英博物馆中研究的一部分,而她在白莱仁夫人的介绍所又执意要来苏格兰。

  一切都象拼图游戏那样拼合起来;现在她知道,是公爵妻子之死使他们分开的。

  “一定有办法解决,一定有一个解释的。”她想。

  一阵寒颤,她感到孤寂而忧虑,她离开守望石,循原路回古堡。

  她走到小河边,正在找寻踏脚石想过河时,她看见他向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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