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芭芭拉·卡德兰 > 猎夫记 | 上页 下页


  店主正等着他们,为他们摆上一份简略的午餐,照例说驿车的旅客算不上什么好顾客。

  青菜煮得清淡,肉片切得象纸一样薄,面包则被烤得焦黄焦黄;惟一称得上可口的则是一片本地产的乳酪,惟—能令她感到温暖的则是一碗热汤。

  他们几乎才一放下碗碟,就又被赶上驿车继续出发了。虽然中途有停下来换马,但是旅客并不被允许下车活动,车子必须及时赶到旅社,好在那里过夜。

  安妮妲闭上了眼睛,很想小睡一会儿,却不可能,由于路面不平,马车跑起来晃荡晃荡的,何况才一开车,对面的小孩又开始哭了。

  才走不过几哩,旁边的农妇又打开了食篮,这次冲鼻而来的则是一股洋葱味,而这个女人好象找到了最好吃的东西似的!

  安妮妲既然睡不着,那预期的种种难题,便又排山倒海似的涌起脑际。

  几个女孩所讨论的并且认为可成的计划,是一回事,而要去说服一个从未见过面的公爵,并耍他以老朋友的身份来照顾三个未成年的女孩,则又是另一回事了。

  “或许我该带凯柔一块儿来!”安妮妲不由得自问。

  “那么不论公爵有多老,除非他瞎了,否则他绝不会忽略掉凯柔的美貌。”

  但是安妮妲又立刻想到,就算带了凯柔同去,在那种情况下,可能也没有什么用。

  因为,只要公爵略不乐意,或想找个借口推辞时,凯柔便会立刻受挫,甚至会毫不辩白就认输。

  而安妮妲则决心要争取,不辞争辩或请求,直到如愿以偿。

  “在这件事中,我绝不表露自已的情绪,”她对自已一再叮吁,“假如他认为我厚颜,就让他这样去想好了;假如他认为这个计划可耻,哼,我也不会介意。最重要的是,他必须答应。”

  午后有几阵暴风雨:阵雨急打着紧闭的窗户,窗玻璃模糊一片,根本看不清景色;

  然后天也暗下来了,安妮妲就象车上每一个人一样,也开始想到晚餐。

  平常驿车上的旅客都是在六点种的时候吃晚餐的,但是他们这辆老爷车蹒跚地驶进李彻斯特的驿站时,已经七点了。

  安妮妲提着小皮箱跨出了驿车,只觉得手脚都要僵硬了,此刻新鲜空气是她最需要的了。

  在驿车里,除了受冻外还得闻那冲鼻的洋葱味,再加上刺耳的哭闹声,早已把她弄得狼狈透顶。

  一个戴小帽的女仆把她引到了顶楼去,那里是全店最高的房间,特别留给驿车旅客过宿用的。

  他们穿过了前廊,上了楼梯,安妮妲听到了一阵阵的声浪,夹着喧闹和笑声,好象是从餐厅和酒吧间传来的。

  “看起来好象客满了嘛!”她随口问走在前面带路的女仆。

  “因为是赛马的缘故,小姐,旅舍里挤得连放只老鼠的位置都没有!”

  安妮妲听她说得有趣,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然后又问:

  “那么你额外的工作很多罗?”

  “没关系,反正那些绅土们给的小费多,”女孩轻快地回答,“可是不瞒你说,小姐,我每晚上床前,觉得脚都不是我的了!”

  “啊,这个我明白,不过你可以试试看:放一小撮芥菜在热水里,睡前把脚浸一会,你会发现很管用的。”

  “呀,我从来没有想到!”女孩子喊了起来,“谢谢你,小姐,我今晚就要试试看。”

  或许因为安妮姐表现得很友好,女仆把她带到单人的小楼阁里去,好让她独自一人睡。

  那个胖农妇则和带着小孩的妇人睡在隔壁的双人房,安妮妲庆幸她的耳根终于得以清静了。

  她换下长袍,把它挂在门后。略加收拾后,换上了一件在家常穿的丝绒衣服。

  漂亮的鲜红色,镶花边的小绉领子,泡肩窄袖,袖口滚上了与领子同色的花边,这件衣服绝谈不上时髦,但是诚如雪伦所说的,绝对舒服、温暖,而且合身。

  她把头发梳整后,就下楼去了,此时,她饿得几乎可以吞下一只牛了。

  她在餐厅外遇到了店主,此时一门之隔的餐厅内似乎比刚刚更要吵闹了。

  “请你领我去驿车旅客的餐桌好吗?”安妮姐很礼貌地问。

  “驿车旅客?”店主嘴里念了一声。“哼,假如你们能在十点钟以前吃到东西,就算运气了!”说到这里,他似乎意犹未尽,撇了撇嘴,又补上了一句:“全店的桌子都被订了,只有等绅土们都用过餐了,才能招待你!”

  “哪有这样的事?”安妮妲愤愤不平地嚷了起来,她不仅为这样的消息所恼,同时也被对方说话的态度激怒了。

  “你心里和我一样明白,”她继续跟他理论,“你们这家店有义务招待骡车的旅客!不仅应该为他们留下过宿的房间,也应该为他们留下三餐才对!”

  “你不能叫我做我做不到的事!”店主嗤了一声,“你只有等到餐厅空出来的时候,此外,一律办不到!”

  “你这样真是欺人太甚了!”安妮妲想继续跟他据理力争,却发现店主还没等她说完,转身就要走了。

  “什么事欺人太甚?”一个显然很有教养的声音突然问道。

  她循着声音转身一瞧,看到了一位身长肩宽的绅土正从她身后的门槛跨出,而她正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由于正是气愤当头的时候,安妮妲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满腔的怒气今她的双眼熠熠生光。

  “店主说,驿车的旅客要等到十点钟或者还要更晚才有晚餐吃!而我们已经旅行了一天,自然是饿极了!”

  她的话声才落,餐厅里便爆起了一阵笑声,几乎把她的话声都埋没了。

  那位绅土,盯着倚门而立的她细望了一会儿,然后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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