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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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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完后,三姊妹都沉默了一阵子。 “假如我们被放逐了,又怎么办?”凯柔真被吓着了。 “不至如此,”安妮妲坚定地说,“假如连布鲁伦公爵都无法把我们引进阿美社,那么还有谁办得到呢?” “但愿你说对了,”雪伦也增加了信心,“这一切都要看公爵肯不肯帮忙了,而,就算公爵答应帮忙,我们还是得找个伴妇才行。” “这个我也想到了,”安妮妲点点头说,“我会求公爵也帮我们找一位。” “那么我们也得付钱给她罗?”雪伦问. 安妮姐听得呆了一会。 “但愿不用付铂,”她喃喃地说,“我可不把这种费用算进去!我想只要把项链卖了,这些钱该是够的。” “你把它放在哪里?”雪伦热心地问。 “就在妈妈的卧房里,我晚上还检查过,”安妮妲答道:“我一直让它留在妈妈原来收藏的地方,免得爸爸看见把它花掉。” 三姊妹互望了一眼,谁都说不下去了。 她们都很明白,她们的父亲在最后几年里,变得多么吹毛求疵,不近人情。他似乎有意忽视所处的恶劣环境,只求重享往日所习惯的奢侈品, 他想吃的食物往往是他们这个小村庄里买不到的,必须到城里去买,而价钱又都贵得惊人。 他点的都是最好的酒,而且非紫葡萄酒不喝。 安妮妲为了迎合他、取悦他。只好费尽心思,以有限的家用,象制造奇迹似的,为他张罗来种种的奢侈品。 也就是说,她和她的妹妹们只好牺牲掉任何新衣服,或者只好买些便宜的布料自已动手做;有时为了省钱,连不可少的滚边缎带,都省下不用了。 同时,这也表示,她们只好轮流骑那匹至今仍养在马厩里的老马出门。 话虽如此,她们有马可骑的机会并不多,因为他们还保留着贵族习惯的父亲,还不时要驾车出游、兜风。 家境是萧条的,至于庭院,自然更是一片荒芜;幸好,她们还有位老保姆,莎拉——她已看护她们十几年了,一些粗重的工作,都抢着做了。 如今,父亲多年来所造成的愁惨尽已散去,可是,一向首当其冲的安妮妲,在深夜梦醒的时候,仍会不时幻觉到父亲沙哑粗暴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要她去准备她无法供应的东西,或在她所做的事情里找碴。 “还有一件……”当三姊妹准备上楼去母亲卧室的时候,雪伦突然说。 “什么事?”安妮妲问。 “你想,伦敦的人难道不会注意我们戴孝的样子?目前我们没有穿黑,那是因为我们没钱做黑衣服,我们附近的邻居知道我们经济状况,倒还能谅解。可是,那些伦敦人……。” “这点我也想过,”安妮妲胸有成竹地说,“在伦敦,不会有人知道爸爸是什么时候死的,假如有人问起的话,我们就说爸爸一年前死的。其实,爸爸最讨厌我们穿黑色的了,他说穿上黑的就象乌鸦似的。” “象什么倒没关系,”雪伦说,“只是我们若都戴着孝由参加舞会……,他们的心里一定会很别扭!” “那么,我们就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正在服孝!”安妮妲斩钉截铁地说,“这又不是什么难事,凯柔,你可得记住,爸爸是在去年二月份过世的,不是今年……。” “我记得了,”凯柔应着,但是安妮姐朗白,今后还得不时去提醒她。 要明白凯柔心里在想什么,实在不容易;她总是那样安静、甜蜜而顺服,她似乎一直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与现实生活毫无关连。 因为凯柔实在太漂亮了,所以和她初会的人,很难察觉到在言谈方面的心不在焉。其实,她说过的话,连她自己也不见得记得。 安妮姐带着两个妹妹到了母亲的卧室,她把椅子移到橱边,爬了上去。 “妈妈把项链藏到这个地方呀!”雪伦忍不住喊了起来。 “只有这个地方才安全,”安妮妲回答道,“爸爸这几年来身体不好,不能够爬高,而莎拉的年纪又大了,也不会爬那么高去掸灰尘。” 她探手拿下了一个皮盒子,然后走到窗边,好让阳光直射在闪闪发光的项链上。 这是一个长度适当的项链,镂花的金边,裹着细碎的玛瑙,连成了一串,中间则嵌着三块翡翠,一大两小。 “很漂亮,”雪伦说,“只是不够正式,地域色彩大重了!” “正因为如此,妈妈从没戴过它,”安妮妲说,“那是爸爸在温里士莱将军麾下时,从印度带回来的。” 她目视着两个妹妹,笑了笑。 “温里士莱将军,就是当今的威灵顿公爵!”然后她又指着项链说,“这就是爸爸的作风,总是带了些派不上用场的东西回来。妈妈跟我说过,她试过所有的衣裳,却没有一件配得上这串项链,这串项链不管怎么看都显得刺眼。可是她不想让爸爸难过,所以没再提它。” “爸爸就喜欢舶来品!”雪伦闷声说了一句,言下毫无恭维的意思。 “我想他是真的喜欢那些特别与众不向的东西,”安妮妲解释说,“他一直想顺着这种性子过活,……住到这种地方来,忍受那么多年的贫穷,也够他受的了。” “为什么会住到这个地方来呢?”凯柔问。 安妮妲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点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凯柔,你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这栋房子是爸爸在玩牌的时候赢来的,当他把在伦敦的家产输光以后,只好住到这里来了。” “唤!我忘了。”凯柔轻轻地应了一声,丝毫不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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