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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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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个钟头以后医生才来。也许是找不到他或老他不肯来。谁知道有什么理由。反正我已经尽力了;医生都还没进门,孩子差点就快生下来了。” 贝洛菲太大愈说愈气。她又说下去:“他对这整个事情就是随随便便、马马虎虎的。你知道医生要是没有高的收费都是这个样子的。总算他把这孩子接生下来,把屋里搞得好一团糟。” 贝洛菲太太若有所思的啜著红葡萄酒,宛似在看著过去。 “我那时可从来没看过人家分娩。我好害怕好尴尬。我自己又没生过小孩,你知道的,我根本没结过婚。” 费瑞克先生未予置评。 他记得,基于礼貌的关系要称呼孤儿院长作“太太”,不管她是否当得上这名称。 “反正啊,”贝洛菲太太说下去。“医生是把孩子接下来了,他说:“只要你好好照顾,这孩于是活得成了,可是这母亲已经死了!”” “医生救不了她吗?” 贝洛菲太太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是说他没尽力吗?我是在他们来把她抬出去埋之前看了那母亲一眼,我这才发觉她实际上和我想像的不同。” “你说不同是什么意思?”费瑞克先生问道。 “哦,要是我没猜错(因为那时根本没人管她是死是活),我判断她是个夫人。她的确看起来像是出身高贵。她很漂亮,一头红发,皮肤白皙,穿的衣服也很值钱,这点毫无疑问。” “你有没有把她的任何衣服保留下来?” 贝洛菲太太摇摇头。 “这儿的东西没有一样保留得住的。到冬天寒冷的时候,孤儿会偷掉任何他们能到手的东西。我还记得她的裙子——在那时是很时髦的——已经被撕得像布条了。” “那么再没有别的什么可以辨别她可能是什么人了吗?” “据我所知医生是问过她的,”贝洛菲大大说。“他是想向她要钱,你知道,他还跟我说他要打听看看附近有什么人失踪,可是后来也没有人找上门来要这孩子,所以我想他大概没得到回音。” “你们为什么给她取妲罗这个名字呢?”费瑞克先生问道。 “这就是我正要告诉你的呀,”贝洛菲太太答。“你不是问那死掉的女人身上有没有辨别她身份的东西吗?她没有什么手提包之类的东西,即使有也早在撞车的时候给偷去了。” 贝洛菲太太好像存心吊人味口,停一会,再继续说下去。 “我可以告诉你有一样东西她没有,那就是结婚戒指!很可能她是怀著没姓的孩子有意来到这个地方的。” “为什么你们给她取名叫妲罗?” “那正是我要告诉你的呀,”贝洛非太太回答。“那个死去的女人颈上有个项链匣!我猜你会以为我是自作多情,把它保存下来,要是我有点理性我早卖掉它了。在食物短缺的时候就是多一毛两毛线也是好的。” “那项链匣能给我看看吗?”费瑞克先生问。 他即使为贝洛菲太太说话的噜嗉和不得要领而苦恼不已,他也没有在脸上表现半点出来。 他面无表情。贝洛菲太大脚步不稳的站起来,又走到她刚才拿葡萄酒的柜子旁。 那是一台做得极为廉价的柜子,底下是一张右两个抽屉的桌子支持著。 贝洛菲太太打开其中一个抽屉,费瑞克先生从他坐的地方就能看到那里面满是东西:一些钞票、几条打细的丝带、几把梳子,还有好多说不出名堂的东西,都是无关紧要也没多大价值的。 贝洛菲太太在抽屉里东翻西找,终于拿了一只装零碎东西的小盒走过来。 “这是我的百宝箱,”她难听的哈哈笑一声说。“你可以想像得到,我的宝贝并不多,我要是随便摆著那些小鬼马上就来动手动脚了。” 她又坐回椅子上,打开那盒子放在她的大篷裙上。 费瑞克先生看到里面有一大堆从项链上解下来的蓝色项链坠子。 还有些没了针的胸针、几分钱就可以买到的便宜镯子、一片压乾的叶子,他想那一定是贝洛菲太大年轻时候的纪念品,虽然眼前这副样子很难想像她会有一段罗曼史。 “呀,就在这儿!”她叫到。 她翻箱倒柜的从那些珠珠底下拿出一个附有链子的项链匣。 “这就是载在那可怜女人颈子上的,”她边说边递给费瑞克先生。 那匣子是金子的,可是成色极差值不了多少钱。 匣子外面刻的是“妲罗”两字,他打开锁,里头有一络棕黑色的头发。 “没错——那就是我要说的!”贝洛菲太太说。“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费瑞克先生,换了谁早就把这东西卖掉了,可是我总是想也许有一天它会派上用场,而且真的你会发觉它蛮有意思的。” “的确很有意思,贝洛菲太太,”费瑞克先生说,“你要了解,我想把这东西带走。” “我想像不出来公爵大人会看上这么个破烂东西,”贝洛菲太大说。“他为什么要你把那个女孩带到苏格兰去?你还没告诉我呢。” “说老实话我也不知道,贝洛非太太,”费瑞克先生同答。“我只是奉大人之命行事,他到北方去之前要我这么做的。” “我觉得好奇怪,”贝洛菲太太说。 费瑞克先生同意她的看法,可是他不准备表示。 “好吧,或许,”他用平静的声音同答,“你现在该把妲罗叫来。我想认识她。” “你什么时候带她走?”贝洛菲太太说。 她的声音里有很尖刻的意思,可是当她放下百宝箱拿起桌上那些钞票,费瑞克先生就晓得,那是很实在的安慰了。 “我今天下午就走,”他同答。“我离开亚克雷公馆后,会顺道过来接妲罗。” “她要和你坐一辆马车走吗?” “没有别的法子可以把她带到北部了,而且我想她不会有太多的行李,所以我们同车也不会太挤。” “行李!她才少得要命呢!”贝洛菲太太回答。 “我走之前可以看看她吗?”费瑞克先生说著就站起来。 贝洛菲太太却仍坐在椅子里。 “你带来这个坏消息后,我觉得头有些晕,”她说。“你只要走到门那边大叫她的名字就好了,她保险会听到的。” 费瑞克先生知道贝洛菲太大的头晕是因为饮酒过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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