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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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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几天吧!我这回会认真地帮你找!” 但阿凌似乎并没听见他的话,仍旧一面呻吟,一面微微地喊着:“疾风!” 弥平次随即离开床边,彷佛声音在后头追他似的。 “疾风!” 阿凌的声音执拗地追到炕边。 “知道了!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弥平次不想再触及痛处,于是盘坐下来,叉着双手,努力倾听门后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弥平次就这样一夜坐到天明,直到曙光从天窗流泄进来。无论如何,一定要为这个片刻都大意不得的可爱女孩找出疾风之介那家伙才行,他想。 二 翌日,阿凌的高烧虽然退了,但却睡得人事不省,彷佛在那一段放浪期间从不曾睡过似的。总之,除去三餐之外,阿凌就只管睡。 一个星期过后,她这才下床。 阿凌一下床,弥平次就开始不安了。他担心她会不会又出走了。弥平次总觉得凡事有过一次,就会再来第二次。 “我会替你把疾风之介找出来的。” 弥平次时常这么告诉阿凌,他总以为说总比不说好。 “你找得到吗?” 每回阿凌都这样冷冷地答道。这话与其说是对弥平次说的,倒不如说是在讽刺自己的命运。 “我会找出来给你看!等我一年。” “一年!” “太长啦?那半年怎么样?” “我希望现在就能见到他。” “别不讲理啦!半年还是太长的话,等我三个月!三个月怎么样?” 每当提起这件事时,弥平次就和阿凌进行这种变相的交易。能不能把生死不明的疾风之介找出来,他是一点自信也没有,但不管怎样,就是不能让阿凌有离开这儿的幼稚想法。 想起阿凌走后那半年的生活,弥平次就觉得若再有下回,自己一定会受不了的。 一个月后,阿凌说她想回比良山去看看父亲。对这事弥平次并没有反对。 他派了五个手下送阿凌回比良山,又让她带了许多土产回去。这回阿凌并不是出走,他确知她的去向是比良,只得忍耐些让她去了。 “你可以来来去去,不要紧的。” 弥平次努力地高声说道。但只要她人一走,他又开始不说话了,前后判若两人。 阿凌一走,他身边的大自然也变得难看起来,最后甚至变得十分碍眼。而后,弥平次便感到一股遗忘了好一阵子的冲动。一股曾是他生命意义所在的争战的冲动,在他体内狂窜了起来。 不过,阿凌却比预定逗留的半个月早几天回来了。看来,只要是疾风之介肯定不会出现的地方,对阿凌都完全失去意义了。 九月中旬一过,一种叫做“庭”的小型茶色水鸟,成群结队地不知从哪儿飞到湖面上。只要“庭”一出现,就表示湖北一带已经开始入冬了。这时距阿凌从比良回来已经过了大约十天了。 那日一早,天色便阴沉沉地,彷佛就要下雨似的。早上时,风是由北往南吹的,到了中午却又吹起西风来了,一整天弥平次家中都听得见树丛猛烈摇晃的恐怖的声音。 近黄昏时,终于下起大颗大颗的雨来了。雨滴一落,就被风吹散了。 “暴风雨总算来了!” 弥平次走出屋子,准备用支柱顶住屋子。一个叫阿源的年轻人奔了过来。 “有……有人被做了!” 阿源喘着气,额上的水滴涔涔掉落,分不清究竟是汗是雨。 “谁被做了?” 弥平次缓缓问道。 “阿八、小宝、六角都被做了。” “就三个人?” “还有五郎、阿鸢也被做了。” “五个人。” “还有权太、左卫门,还有……” 还弄不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弥平次只觉得阿源口中的牺牲者像是一时说不完似的。 “对方到底是谁?” 弥平次呆立着。突地又开口问道。 “不知道是谁,只知道他的武艺了得,大伙儿都是被斜肩砍下而死的。” “嗯!” 能干掉左卫门,这家伙的武艺一定相当高强。左卫门原是越后的浪人,最近才因功夫了得被网罗进来。能将他斜肩劈死,那人的武艺肯定相当高强。 据阿源说,不知大伙儿是打碴打架呢,还是想偷东西,反正就在大崎水边和那个武士动起手来,不一会,三个人就被干掉了。事情的起因大约如此。 之后,那个武士消失了好一阵子,直到黄昏时,又在村头发现了他,于是我方又出动二十个人左右,追到岬上的平台时,逼上前去的人全被一一干掉了,其余的胆小鬼现在都只敢躲在外围看着他。 “真是太不小心了!”弥平次冷冷地说道。但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手下一个个送死。 “好!我去!”弥平次说罢,望了望窗外。 外头开始暗了下来,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薄暗中,风雨正狂啸着。一种“嚓!嚓!”的可怕声音在狭小的院子里肆虐不去,分不清是风声抑或是雨声。 待走到岬上的平台时,天应该已经全黑了。弥平次有些犹豫到底该带矛去或是带刀,但却旋即喝道:“阿凌!把矛拿来!”阿凌于是将矛送来,默默地递给弥平次。 “我走了!”弥平次说道。 “外头很暗,小心坡路哟!弥平次。” 跨过大厅的门坎,弥平次听到阿凌在背后这么说着。 这一趟出去是准备和人决斗的,阿凌却在这时提醒自己要小心坡路,着实太可爱了!弥平次心想。 然而,才踏进风雨中一步,弥平次就连人带矛给风吹到身边距离约六公尺的竹林子中,好不容易才站住脚。风真是太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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